這副樣子被傅岑看見了，不如去死好了。
方越有些絕望地想。
配合著的，是他堅定的搖頭，「沒事。」
傅岑看著眼前這個頭都不抬的人，拿起手上幾本英語教材，問：「這是不是你之前丟在這兒的？」
方越看了一眼，確實是他買的那些教材，剛才被方超追的時候顧不上，沒想到被傅岑撿到了。
他點了點頭，卻並沒有伸手去拿那些教材。
其實方越現在真的沒心情拿著這些教材，他現在只想回家。
他看了看傅岑手中的教材，又偷瞄了一眼傅岑。
「你......高一嗎？」方越像是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反問傅岑。
傅岑不明所以，點頭。
「那你要英語教材嗎？」方越身上沒錢，胃還絞痛，實在是不想走著回去了。
於是他開口，「這些，都是很不錯的英語教材，我都給你，你給我兩塊錢可以嗎？」
要知道這些教材可是花了他兩百多買的。
算是給傅岑撿了大便宜。
不過方越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後悔了，這樣說真的顯得自己像一個神經病，還是在傅岑面前這樣說。
他臉霎那間全紅了，一直蔓延到耳尖。
傅岑遲疑了片刻，從兜里掏出兩個硬幣，遞給方越。
方越沒好意思伸手，要再給他一個機會，他寧願在路邊乞討也不想在傅岑面前開口要錢。
然而下一秒，傅岑就把那兩個硬幣連帶著教材一起塞進了他手裡，「錢你拿著，這個你也拿回去，兩塊錢當我借你的。」
說是借，但是傅岑壓根就沒想過眼前這個可憐巴巴一身是傷的人能還給自己。
兩個人又互相不認識。
方越愣了半天，才接過教材和錢，道：「我會還你的。」
傅岑笑了笑，轉身走了，邊走還邊笑著說：「下回別打架了啊。」
可能在傅岑眼裡，方越只是一個打架打輸了的喪家犬，一輩子都不可能和他這種學霸有什麼別的交集。
他只是好心借給喪家犬兩塊錢，順帶當著正義使者對著叛逆小孩說別打架這種箴言。
方越盯著兩個硬幣看了半天，他大概知道傅岑沒有要他還的意思，畢竟只是兩塊錢。
回到家的時候，林女士已經坐在飯桌上等他了，看著他一身傷一陣驚呼。
「你這是怎麼呢？！」
方越沒理她，只是放好自己的教材，洗了個手，把嘴角的血跡洗乾淨，換了身衣服才從房間出來。
林女士一臉擔心地看著方越，一直在問他怎麼了。
方越看了林女士一眼，對她說：「你搬家吧。」
林女士脫口而出的關心又被咽了回去。
方越盯著她。
林女士有時候挺假的，比如現在。
他一身傷回來，其實林女士多半都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只是她自欺欺人，不願相信罷了。
「他......又找你了啊？」林女士小心翼翼說著。
他們話語中的他，是方越的哥哥，方超。
方超比方越大了五六歲，小時候林女士和方志剛離婚的時候，方超就跟著方志剛走了，之後就很少見面了。
其實方越對這個哥哥沒什麼好的印象。
因為方超從小就討厭他，小時候甚至差點把他按進水盆里淹死。
後來方志剛進牢里了，方超就開始混。一邊混，一邊恨著林女士和方越。
方越從初中開始，就頻繁被方超堵，堵著了就打一頓，樂此不疲。
林女士最開始憤怒，到後來就麻木了。
她不敢去惹自己的大兒子，因為大兒子和他那個混蛋爹一樣，是一個不要命的混混。
可能是最近這一年方越沒有被堵到過，所以林女士以為那些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方越不回答她，從客廳的醫療箱裡拿出紅花油，對著臉上就開始揉。
林女士躊躇了半天，看著已經越來越大的兒子，愧疚著說：「好，我們搬家，明天就搬！」
方越抬眼看了林女士一眼，道：「是你搬，我不搬。」
「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林女士聲音不自覺提高了，顯然對方越的決定不認同。
就算是方越早就長得比她還高了，她心裡還是把方越當成一個小孩子。
但是她看著不為所動的方越，也知道，她現在幾乎左右不了方越的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