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懸崖勒馬……」她輕聲安撫道,「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齊蕪菁眼神含冰,他緊攥刀柄,走向伏歲。
然而就在這時,異象突生!屋外原本被宗門弟子制服收納的怨靈忽然悽厲尖叫,瘋癲暴起,它們的殘魄狂吼著衝進屋子,齊蕪菁沒躲,卻見怨靈略過屋內所有人,襲向神台上的伏歲!
它們嘶吼著將伏歲撞下神台,咬在她的肉身上,再推倒血鴉君的供奉,撞翻了一切與血鴉君有關的雕像。
伏歲原本麻木的神情轉變為驚駭!
她難以置信,悚然道:「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時鑠見狀,急忙召集弟子道:「快!繼續束戒律鎖!」
然而為時已晚,已有幾隻怨靈逃了出去。
「渝懷此地沒有別的宗門弟子守護,今夜這一兩隻怨靈怕是要攪得外面血流成河!」
「戒律鎖可以捆邪祟!諸位隨我先行!」
「朝盈君,怨靈吃了人怕是會變得比先前還凶!我們若挨家挨戶找,找到了人也死了!」
「那有什麼辦法?!你們適才為什麼不看好它們?!戒律鎖已經用完一經,如今只能重來!」
伏歲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從驚愣中回神,她道:「渝懷之中,有三戶從彩雲縣遷走的人家。它們去找這三家了!」
馭獸族正要追,聞言止步道:「為什麼?」
伏歲道:「因為它們想我解脫,便要殺掉所有信奉我的人!」
撞神台,食神肉。
不敬神,悔神,反神……
「無供奉無信徒,世間便再無此神!」蔡齊光豁然開朗,「它們也要弒神!」
只不過這「弒」神的方式,不是讓神死,而是殺光神的眾生!
第19章
「東門張家,河中吳家,還有隔壁的陳氏!如今只有這三家還在供我香火!」伏歲聲嘶力竭道,「救他們,不必救我!」
宗門弟子得了方位,紛紛祭出法器,兵分兩路前去攔截。
其餘怨靈被餘下弟子鎮壓在手下,暫時作祟不得。
笛靈受召,重新鑽回蔡齊光的短笛中。
雙相符無火自焚,一紅一黑,各自飄零。
一隻手撐在齊蕪菁的後背處,才令少君勉強站穩身子。他靈能耗盡,又失血過多,此刻只能牽強地維持神智。
伏歲顫聲笑道:「你看吧少君。我沒法兒規避為神的責任,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們死,可若救了他們,我就仍是神,做神之路……」她自嘲般搖搖頭,「一條死路。」
齊蕪菁道:「你想死,處處都是死路。你想活,處處都是生門。我說的話你是半句不聽。」
「你根本不懂!」伏歲瞪大雙眼,臉上儘是驚恐之色,「無所住不會放過我的!我、我答應過祂,要將我和這些人的魂魄送給不周城當餌料!我必須死,否則不周城不會饒過我的!」
齊蕪菁納悶:「無所住就做到祂多應允之事了麼?與其在這裡一心求死,不如仔細想想你和祂當初是如何約定的?」
伏歲抬眸。
——我要讓山外那些欺辱過我們的人,全部去死。
「欺辱過你們的人,祂沒殺完。」少君將手中的刀扔道伏歲跟前,慢條斯理地說:「我還活著呢。」
斷刀「哐當」落地,桑青一挑眉,卻聽少君不屑道:「讓祂來找我。」
就在這時,伏歲的身體忽然猛烈痙攣了下!她眼珠緩緩轉動,神色倏忽變得悚然,幾近無聲地喊了聲:「少君……?」
齊蕪菁眉頭微皺,瞧見伏歲的面容剎那間變得扭曲,仿佛一張被融化的油紙!
伏歲趴在地上,忽然失聲大叫起來:「天啊、天啊、天啊……老天啊!」她瘋癲地往前爬行,拽住齊蕪菁的衣角,嚎啕大哭,「他們為什麼死!為什麼死!」
蔡齊光橫笛又要吹,卻發現笛子早斷了,他惶悚道:「姑娘!你冷靜!」
與此同時,兩名留守的菩提門弟子跑了進來。
一位道:「佩蘭君,熒惑君!大事不妙,大師姐傳信回來,說那幾隻逃竄的怨靈已是苟延殘喘,沒撐到半路便消散了。但當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那三家人已經死絕了!」
「那怎麼死的?!」
另一位道:「師姐說……是自戕!」
院中的其餘弟子紛紛靠了過來。
「熒惑師兄,佩蘭師弟,院中大部分邪祟已被鎮下,剩下的被祓除了。」
「此役結束,傷亡嚴重,我們先將傷者帶離此地。」
「若有異變,及時傳音。」
「面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