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凝聽完點頭道：ldquo不錯，是有這事，那時我雖小，但也記事了，有兩個自稱姓程的人帶了十幾個手下來助陣。寧家大敵當前，誤傷在所難免。rdquo
程柏淵氣得連連咳嗽，胸口一痛，咳出鮮血。他兩個侄兒內力遠不如他，此時只能一味喘氣呻吟，連話也說不出。
程柏淵咳了幾聲又道：ldquo我大哥光明磊落，自報家門，哪有什麼誤傷，分明是你爹娘為困仇家不分敵我下毒害他們。我今日，我今日helliphelliprdquo說到後來也是連氣都接不上。
法凝道：ldquo你來尋仇，是哪裡得的消息？rdquo
程柏淵坐在地上只顧咳嗽，不能說話。
法凝道：ldquo不說無妨，但你既有殺我之意，便不能放你生路，你的兩個侄兒武功差勁，留著亦是禍患，不如跟你一同去見他們的爹吧。rdquo他話音剛落，聽那邊法念提掌而擊，啪啪兩聲，不知打在哪裡，程家兩兄弟再沒了聲音。
程柏淵焦急萬狀，不知從哪生出一股神力，竟然拔地而起，向兩個侄兒的方向撲去。法念聽他右手挺刀，左手揮拳，刀拳齊出聲勢奪人，便知他拼死一擊不留餘力，是要同歸於盡之意，因此不敢硬接，在霧中轉了半圈避開。程柏淵刀勢將盡，拳到半路腳下一挫，摸到程允來胸口，只覺心跳猶在，心中一喜將他衣襟抓住，喝道：ldquo允仲快走。rdquo
大侄兒程允仲內力略勝，還在勉力支撐，聽到叔父呼喚，連滾帶爬起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找。法念一拳擊他胸前，聽他一聲痛叫，身子如風箏斷線般倒飛出去，卻正飛向程柏淵，又被他伸手一推飛出丈許，三人一氣兒奔出紅霧，往林中逃走。
法念正要追趕，聽見法凝在霧中冷冷道：ldquo別追了，追也是白費力氣。rdquo
法念默默無語，回來摸了摸騾子，牲畜不懂閉氣吸了毒霧，雙眼血淚橫流已窒息死了。那紅霧迷迷漫漫，很久才散開。蕭盡在車邊打坐了一陣，周身已無不適之感，但見方才法凝與程柏淵伯侄三人針鋒相對，大有今日不死不休之意，忽然又輕易放過，不知什麼用意。可再轉念一想，法凝詭計百出精於用毒，程柏淵三人中了紅霧之毒多半要毒死在路上，不追也無妨。
法念見程家的馬兒起始打鬥就受驚跑出老遠，此刻正在林子裡吃草，於是將它牽過來代替騾子駕車，待一切收拾好後叫法凝上車。
法凝問：ldquo我要你不要心軟，你為什麼不聽？rdquo法念道：ldquo我方才去追，你又為何阻止？rdquo法凝道：ldquo你一拳不輕不重，剛好將姓程的大侄子送到他叔父跟前，還追什麼？難道要追到路口鎮上，替他們僱車買馬不成？rdquo
法念聽他尖酸抱怨也不以為意，想是早已習慣他刁蠻，溫言道：ldquo你想要他們死，為何只用桑恨朱淚，一時即死的毒藥多得是，何必多費周折。rdquo
法凝輕輕哼了一聲：ldquo我不是怕他們死得不夠快，是怕你來不及服解藥。rdquo
法念向那邊坐著的蕭盡瞧了一眼，點點頭道：ldquo你做事總有道理，姓程的再敢追來，我一定殺了他們。rdquo法凝道：ldquo只怕他再來時就不止帶那兩個膿包侄兒了。rdquo法念道：ldquo不管來多少，我總歸保你性命無虞。rdquo
法凝聽完轉身上車去。法念走到蕭盡身旁道：ldquo多謝你，你仍舊去車上坐吧。rdquo
蕭儘自與二人相遇，法念日常言語寡淡不動聲色，這時忽然如此客氣，應當是謝自己在車中接了程柏淵的暗器，對法凝有回護之情，於是略一點頭，縱身躍上馬車。
經此一役，再與法凝相對而坐，蕭盡心中生出數不清的好奇，悄悄打量他，不住地想，江湖上有哪個用毒的世家姓寧。想來想去並無頭緒，倒數十年他也不過是剛滿十歲的孩童，江湖武林舊事只能說略知一二，想不出也屬正常。但他素與法凝不睦，不怕當面得罪他，直截了當地問：ldquo你原來姓寧，寧什麼？你不會武功倒會用毒，是誰教的？rdquo
法凝瞧著他，反問道：ldquo方才那姓程的老兒武功怎樣？rdquo蕭盡如實道：ldquo內功精純，刀法剛猛，是個好手。rdquo法凝似笑非笑道：ldquo你打不過他，就狠誇他武功了得。rdquo
蕭盡原是內力受損才落敗，心中自然不服，說道：ldquo要不是你在我身上下毒，害我使不出力氣，怎會打不過。我每次與人動手不出二三十招，內力便阻滯不濟，是不是你動了手腳？rdquo法凝道：ldquo我要動手腳，可叫你一身武功全都作廢，還留那一點內力做什麼？我原以為你是赤刀門下殺手，武功應當還過得去，誰知你既沒腦子，功夫也差得很。這裡荒郊野外，我好心，載你到下個鎮上就放你滾吧。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