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可別冤枉我。」邱秋邊隨褚辰往外走,邊跟身旁的小不點鬥嘴道,「職業不分貴賤,我自己都是泥腿一個,能看不起誰呀?媽媽就是單純地不想見你大夏天的一身髒兮兮的招蚊蟲。」
「我又不是垃圾。」
「可你撿垃圾呀。」
昭昭爭不過,氣得一跺腳,小嘴一撅:「媽媽壞!」
航航伏在爸爸肩頭,看著後面的媽媽姐姐,跟著呵呵笑道:「啾啾壞!」
邱秋緊走幾步,抬手給了小子一個鋼鏰:「小沒良心的,還叫『啾啾』,再不叫『媽』,打你屁股啦。」
「啾啾、啾啾、啾啾……」
邱秋抬手給了褚辰一巴掌:「看你兒子!」
褚辰拍拍航航的小屁股,警告道:「別皮!惹到媽媽,今兒咱們爺倆要睡客廳了。」
邱秋輕哼:「好主意!」
褚辰:「……」
「哈哈……」昭昭捧著小肚子大樂,「爸爸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媽媽,我晚上跟你睡。」
「我拒絕跟髒娃娃躺在一張床上。」
「我還沒開始撿垃圾呢。」
「我拒絕跟未來的髒娃娃躺在一張床上。」
「行行,不撿垃圾了,我換一條掙錢的門路。」
說著話到了門口的宣傳欄前,上面貼著過去幾年外國元首參觀訪問少年宮的文字和圖片,以及各項比賽獲獎者的照片,和東海艦隊文工團、南京軍區文工團、上海木偶劇團等文藝單位來少年宮招錄學員的通知。
最後一組是最近拍的,改革開放以來,少年宮緊跟時代的潮流,組建了計算機中心。照片上一台計算機靜靜地擺放在書桌上,笨重的機身、小小的屏幕,似承載了無限可能。
「爸爸,這是電視機嗎?」昭昭仰著小臉看得專注。
「不是,這是計算機,」褚辰將航航遞給邱秋,彎腰抱起閨女,指著照片上計算機的各個部位,仔細介紹道,「這是顯示器,計算機的重要輸出設備……」
1956年,復旦計算機學科便自主建造了,國內第一台電子模擬計算機「復旦601型電子積分機」。
1970年,復旦物理系招收了第一屆計算機專業的學生;1975年,復旦成立了計算機科學系,是全國高校中最早成立的計算機系之一;1977年,恢復高考後,復旦招收了4年制的計算機專業和自動控制專業的學士學位的學生。
今年,褚辰知道學校已有招生計算機軟體和計算機應用專業三年制碩士研究生的計劃。
所以,在不久的將來,計算機必將走進各大高校、各大政府單位和公司,乃至家家戶戶。
「昭昭想學嗎?」褚辰講完,問閨女。
內容太多,昭昭聽得大腦宕機:「好學嗎?」
褚辰準備下學期將計算機應用列入選修課:「應該不難。」
「不是有機房嗎,過去看看。」邱秋提議道。
褚辰點點頭,找人問了下方位,一家四口便過去了。
裡面正在上課,兩人一組每人只能上機操作15分鐘。
十幾個學生,總共一台計算機,等候在一旁的同學,便用卡紙製作的鍵盤練習打字,手邊放著一本《新華字典》。
褚辰看每人製作的鍵盤大小都不一樣,便知是孩子們自己買來卡紙,動手製作的。
「打字好學嗎?」他問靠坐在窗邊的一個15、6歲的少年。
男孩抬頭看了褚辰和他懷裡的昭昭一眼,復又低下頭,雙手快速地敲擊著卡紙上的鍵盤格:「有口訣。」
褚辰仔細看了看男孩鍵盤格上的口訣標註,用的倉頡輸入法,它是朱邦復1976年創製的,原名「形意檢字法」,是一種以字形來拆字取碼的漢字輸入法,以繁體字為主,遵循形碼原則,重碼率較低。
配備的口訣,對少年們來說不難,背幾遍就記住了,難的是還要學習繁體字。我國從1956年開始推進簡體字的普及,褚辰這一代從認字起就已經在學簡體字了,但身邊從不缺以前的書報、連環畫,上面的繁體字看多了,自然認識。
少年這一代,可沒那麼幸運,他們上學時,已身處運動中,幾經抄家,以前的書籍不是被抄走燒了,便是送進了廢品站、造紙廠。
接觸得少了,自然認得不多,遂打字時,時不時要翻一下字典。
夫妻倆等到人家下課,才上前找老師詢問,孩子報名需要什麼條件?
老師是少年宮旁邊三五四三廠的特級工程師,因其廠有計算器相關產品,所以他被請來少年宮給學生們上課,教授二進位、數位技術原理等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