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張嘴喝了兩口,咧嘴笑道:「好喝,甜甜的。」
邱秋放下相冊,起身給三人拿杯子。
老太太去浴室洗了把臉,對鏡仔細塗過雪花膏,梳了梳頭發,出來,走到沙發邊坐下,伸手取過相冊,看清其中一張,止不住「哈哈」笑道:「邱秋,小辰這張光屁股的照片好看吧?」
「哪呢、哪呢,」昭昭把杯子遞給采采,扒著太奶奶的胳膊,湊過去看,「哇,沒穿褲子!」
采采幾口把杯中的水喝完,擱到茶几上,挨過來盯著昭昭手指的照片看了眼,「噗呲」樂道:「哈哈……不知羞,露著小雞雞。」
「我爸嗎?」昭昭仔細打量著照片裡的小男孩,胖胖的,一笑,還流口水,「我爸不長這樣!」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采采跟著點頭附和:「四舅高、大,好看。這個,胖、丑。」
老太太能說什麼,不能破壞孫子在孩子心裡的形象啊:「對,這不是你四舅,這是你外公小時候的照片。」
褚錦生:「……」
邱秋拿著杯子出來,看眼照片,忍不住樂道:「阿奶,這張照片能送給我嗎?」要不是老太太說,她還真就沒認出來,這是褚辰!
肥嘟嘟的,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口水順著下巴往下流。
老太太一想到孫子知道他的裸照被邱秋收藏時的情景,便想笑:「好,給你。」
邱秋給三人倒了果子水,擦擦手,抽出那張照片放進臥室床頭櫃的抽屜里,再出來,便聽到敲門聲。
門一開,一位四十多歲、皮膚細白、容貌精緻的婦人,提起腳邊的化肥袋,笑著往裡走道:「你是小辰媳婦邱秋吧,我是你汪嬸,昨天過來,你和小辰去醫院看老太太了,沒見著你們。早上讓永安幫我排隊,買了些白菜、蘿蔔,還有一條魚,先吃著,回頭我看看還能買到啥,再給你們送來。」
邱秋一下便知道這是誰了,楊永安他媽汪淑芳,忙上前去接東西:「汪嬸,你好。昨晚我們從醫院回來,二姐便跟我說,你把米麵油鹽都給我們備好了,太感謝了。從老家過來,趕得急,帶著兩個孩子,沒敢帶什麼吃食,多虧你帶來的東西,不然這兩天怕是要喝西北風。快快,屋裡坐,阿奶、昭昭、采采,看誰來了。」
汪淑芳避了一下,手裡的袋子沒敢讓邱秋提:「我聽師娘說你懷孕四個多月了,東西重,別閃著腰,你往旁邊讓讓,我把袋子放廚房。」
邱秋聽話地往後退了退,汪淑芳提著袋子走進廚房,昭昭、采采跑過來喚道:「汪奶奶。」
「唉,真乖。」汪淑芳放下袋子,掏出一把糖分給倆人,解開化肥袋,從中提出一條兩斤的大黃魚,放進盆里,「邱秋,這魚早上買時還活著,放在盆里一上午,也不知道咋就死了,我給你宰殺好,抹些鹽晾上吧?」
「我來、我來,」邱秋忙過去將人扯開,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扣著魚鰓放在菜板上,拿刀「刷刷」幾下,大片的魚鱗紛紛掉落。
汪淑芳看傻了眼,不是說反應遲鈍、說話不利索嗎?
老太太慢悠悠踱過來,塞給汪淑芳一杯果子茶:「嘗嘗,邱秋用好幾種乾果煮的,沒放糖,甜味沒那麼濃。」
一路過來,汪淑芳手都凍僵了,捧著杯子暖了暖,才送到嘴邊啜了口:「挺好喝的。」
「是吧,我就說四寶這媳婦找的好,醫術出色,為人和善,還做得一手好茶飯。晚上別走了,等會兒小辰回來,讓他往你家打個電話,把家裡的幾個都叫來,吃頓便飯。」
汪淑芳笑:「您這是改主意了,不想讓小辰請我們去西餐廳吃大餐了?」
「沒改,這不是怕你們等不及嘛,我現在還沒好透,不能你們去吃西餐,把我一個人丟家裡吧?」
「哈哈,哪能啊。行,等會兒我給展鵬打個電話,讓他下班過來,順便去淮海路點心店買包肉饅頭。」
「那這魚就不留了,」邱秋揚了揚手中已經刮去鱗片的大黃魚,「今晚吃了吧,新鮮。」
老太太點頭附和。
汪淑芳笑道:「原是給你們年夜飯添個菜的,這下要提前進肚了。」
邱秋指指旁邊掛的兩條風乾魚:「吶,還有它呢。汪嬸,晚上你走時,拎一條。也省得明天褚辰給你們送年禮,還要提上它,增加重量。」
汪淑芳失笑:「小辰要給我們送多少年禮啊,多條魚都嫌重。」
「嘿嘿,保密。」老太太住院,人家真就當自家老人在照顧了,邱秋心存感激,昨天便在想,是不是送根小人參。
這邊說著話,昭昭、采采看大門沒關,跑過去,探著頭朝門外看去,長長的走廊,寬敝明亮,沒啥人經過,兩人一商量,拿著沙包、粉筆出門,在門口的地上畫下跳房子的九個格,玩了起來。
咯咯的笑聲,傳得極遠。
601室的方季同出海回來,拎著包一出電梯,就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不免詫異地揚了揚眉。
鐘鳴跟著聽了一耳朵,邊拉柵欄,邊笑道:「是602室褚辰和他二姐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