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我們熟啊,悄沒聲地殺倆鬼子換一個地方,我們將他們一步步引進山里,引進原始森林裡。咱們月亮灣大隊和茂林大隊的山嶺地勢,有一個特別顯著的特點,海拔高處極高,只要一走進原始森林,七拐八拐,很快你就不知道哪是哪了。」
「各種各樣的參天古樹,一棵挨著一棵,葉子密密匝匝,遮天蔽日。各種長短繚繞的粗細藤子,纏繞、垂落,趴在上面的筍殼斑蛇、銀包鐵、百步金錢蛇……條條伺機而動。這還只是小兒科,最可怕的是,林子裡終年積起的枯枝、腐葉、獸屍,一到開春,便會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息,雲騰霧繞,聞之即倒,我們稱之為瘴氣,叫這些地方,瘴癘區……」
「解放初,我奉命帶隊回來剿匪,找了你阿爸家梁做嚮導,經過當年我們打鬼子那片區域,還能看到他們腐爛在林子裡屍體。」或許是覺得話題太沉重,張成文隨之笑道,「人人都說家梁長得好,那是你們沒見過家棟哥,丰姿瀟灑,氣宇軒昂,飄飄有出塵之表。」也因此,後來組織將他派去了滬上。
邱秋蓋著軍大衣坐在副駕駛位上,偶爾聽到後車斗里,張成文一句兩句之言,不由莞爾。
阿奶珍藏的小箱子裡,有兩張大伯的照片,一張是剛考入縣高中照的,一張是穿著軍裝站在窯洞前拍的。確實俊,跟阿爸是兩種不同的類型,大伯瞧著文弱儒雅,阿爸壯碩俊朗,像一團光,朝氣蓬勃。
縣城到昆明,全程500多公里,耗時7個多小時,到昆明火車站已是晚上七點。
褚辰昨天找人幫忙定了明天的三張臥鋪票,現在去找人,給俞佳佳拿票,順便把多出來的兩張退了。
邱秋喊住他,叫他拎兩只臘鴨給幫忙的人。
張成文上午打電話,叫戰友幫忙定了三張今晚的臥鋪票,邱秋把錢數給他,讓他拎了壇用九層風、三葉青藤、紅魚眼、山風等泡的祛風活絡的藥酒。
風濕是許多中老年人常見的疾病,他戰友也不例外,甚至因為早年參加過朝戰,比其他人更嚴重些。
不一會兒,褚辰回來,把票遞給俞佳佳;張成文也帶著戰友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個青年。
「張思銘——」一見面,那青年就當胸給了張思銘一拳,「好小子,退伍幾個月了,也不打電話說一聲,有事了,才想起老子。早知道你要退伍回來,我就不退伍了,再奮鬥兩年,老子未必不能爬到你那位置。」
張思銘踢他:「廢話少說,讓你辦的事,辦成了嗎?」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青年輕嗤一聲,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他。
張思銘接過來看也沒看,轉手塞給邱秋:「給你們換的全國糧票。拿著,不夠吃了,打電話說一聲,我再想辦法。」
邱秋沒接,「哥,嫂子沒跟你說嗎,省醫院的王院長拿了我一張方子,托人給我在滬上廣濟醫院藥房找了份配藥的工作。」
怕他不信,邱秋打開隨身帶的仿軍用挎包,拿出介紹信、戶口遷出證明和入職通知,遞給他:「看看,沒騙你。我有工作,到了滬上,一入職,我和昭昭便可落戶,口糧跟著不就有了。這些你拿回去吧,阿媽和張叔吃飯那會兒已經給我一百斤全國糧票了。」
張思銘接過入職通知看了又看,隨之連同她遞來的信封一起,又重新幫她塞進挎包里:「給你,你就拿著。不怕多,就怕不夠。好了,別跟我爭了……」
好吧。邱秋把這份情記下了。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張成文沖褚辰、邱秋招了招手,「我戰友,王爭,叫伯伯。」
褚辰和邱秋齊聲喚了聲「王伯伯」。
王爭笑著應了聲,抬手將拎著的一包東西遞給褚辰:「怕你們時間趕,來不及吃飯,來的路上去國營飯店給他們買了些肉包子,嘗嘗,還熱呼呼的。」
說罷,指著邱秋,轉頭問張成文:「家棟哥的侄女?」
「對,叫邱秋,秋天的『秋』。」張成文接著一指褚辰和昭昭,介紹道:「邱秋愛人,滬上來的知青褚辰,剛收到復旦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這位小寶貝,是兩人的女兒,叫昭昭,大名,邱懿昭,三歲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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