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呢?」張豐羽一把推開門闖了進來。
「剛走。」褚辰看他一眼,接過孫建國手裡的毛巾,丟進盆里,跟孫建國介紹道:「我舅公,張副院長。舅公,來來,這位是孫同志,快給他看看。」
張豐羽瞪他一眼,走到床邊在凳子上坐下,手往孫建國遞來的腕上一搭,眯眼感受了會,起身查看下傷口,按了按脊椎,轉頭問褚辰:「邱秋怎麼說?」
「問題不大。」褚辰說罷,接過二妮遞來的碗筷,塞給孫建國,示意他趕緊吃。
滿滿一大碗魚肉上蓋著兩個巴掌大的餅子,魚肉酸香撲鼻,餅子黃澄澄的帶著股焦香。孫建國捧著碗直咽口水。這幾天,為了路上不給人添麻煩,他都儘量少吃少喝。實在受不了,嘴裡就含塊奶糖或是含口水,一點一點咽下,胃就不會那麼火燒火燎了。
「問題不大……」張豐羽不敢置信地念叨著,伸手還要給孫建國再號下脈,被褚辰一把扯起,拉著出了病房:「舅公,邱秋說了,針灸呢,她可以教,但有一條……」
「什麼條件你說。」張豐羽急道。
「她要您珍藏的那根老山參。」
張豐羽心下一哆嗦,差點哭出來:「那參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大半積蓄,托人從長白山的一位老藥農手裡購來的。」
褚辰鬆開他的胳膊,閒閒地朝樓梯口走道:「那就沒辦法了……」
「別、別,」張豐羽一把拽住褚辰,喃道:「我想想,我想想……」
「不急,您慢慢想,什麼時候人參拿來,邱秋什麼時候教您針灸。」
「拿!」張豐羽一咬牙,一跺腳,拉著褚辰向外走道:「走走,跟我回家拿去。」
「這麼急啊?」褚辰笑。
張豐羽瞪他,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等我一下!」說罷,褚辰回頭跟病房裡的兩人交待道,「孫大哥,我先走了,明早來看你。二妮,收了碗,趕緊回去,怕是一會兒還有一場大雪。」
兩人各應了聲。
張豐羽家距離他借給邱秋的宿舍不遠,到了自家樓下,張豐羽磨磨蹭蹭不敢上去,那參家裡的老婆子當寶貝似的鎖在嫁妝箱子裡,他咋張口啊?
褚辰不想摻和他的家事,扒開他攬在肩上的手,先一步回宿舍了。
邱秋和孫大娘他們正在吃飯,專門給他留了碗,張念秋起身給他端來,褚辰洗洗手,接過飯碗,在邱秋身邊坐下,輕聲詢問道:「這幾天,收購站還是那麼忙嗎?」
邱秋點頭:「雪越下越大,藥價跟著往上調了調,有幾個大隊原是想存一批來年春天再賣的,這會兒不顧風雪,全拉來了。明天讓舅公帶幾個學徒,早點過去幫忙。」
「他剛才去病房看孫大哥了。」
邱秋雙眼一亮,湊近褚辰小聲道:「同意拿人參換針灸了?」
褚辰笑著點頭:「怕舅婆不願意、發飆,不敢上樓去拿,我回來時,還在樓下磨嘰呢。」
「聽說啊,」邱秋嘿嘿笑道,「那人參花了他三根大黃魚。」
那是不便宜,早年,三根大黃魚能頂下石庫門一棟樓了。
吃罷飯,孫大叔去住院部照顧兒子,褚辰帶司機去招待所安置,采采和昭昭坐不住,鬧著要跟褚辰出門。
褚辰解開大衣,扯著門襟彎腰,一手一個,抱了兩人就走。
張念秋關上門,跟孫大娘一起收拾碗筷。
邱秋給二姐號脈,「每月月事來了,是不是特別疼?」
不等褚韻回答,孫大娘在旁連連點頭:「疼的直打滾。我找醫生給她看了,說是早年春耕時泡在田裡,那什麼宮受了寒。」
邱秋瞭然地點點頭,遞了瓶人參丸過去,「先吃著,回頭我再給你配點泡腳的藥,泡上一個月身上的寒氣就袪除了。」
褚韻接過道了聲謝,「邱秋你能給我娘看看嗎?她早年被牛頂到腰了,當時沒注意,這兩年一到陰雨天就痛。」
孫大娘怕花錢,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都習慣了。」
跟社員打交道多了,邱秋一看就知道孫大娘在顧慮什麼:「大娘,小病小痛好治,就怕拖,小毛病拖成大問題,不但要花大價錢,您還要遭罪。」說著,邱秋伸手搭在了她腕上,又讓她掀起衣服按了按被踢的位置:「疼嗎?」
「好像有點。」
「酸不?」
「也有點。」
邱秋收了手:「問題不大,明天我找人給您按摩按摩,拿幾貼藥膏,睡前貼上一貼,有個幾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