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現下的情形,我都不知怎麼開口向你求助,求助什麼,我也想不出來。」梁道玄搖頭苦笑,滿眼無奈,俱是一日之間的豐富見聞所造就,「就當我不吐不快吧,明日還得打起精神來。」
崔鶴雍有千言萬語,最終也只能拍拍弟弟的肩膀,以示鼓勵。
「對了,回去別和姑姑姑丈說太多,就說我忙得太累,交接的公差太多,一時不適宜。」梁道玄趕緊提醒。
「這我知道,不過有一件事你得上點心,就是柯家……」
崔鶴雍話說一半,就被梁道玄的駐足打斷。
倒不是他不想提這件事,而是在自家還沒動工的侯府正門前,站了個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梁道玄的府苑門前是一條隱蔽的長街,門臉闊,但街道窄,尋常行人少有,早晚公事上下衙門的官吏多。因再步出兩條街外,就是朱雀大街,人潮湧動的熱鬧吉盛皆在那處。
故而他家這裡門前長立之人,必然是等候他回來的。
崔鶴雍也看見這位客人,只看一眼,就能瞧出其身份非富即貴,單是身後僕從手執的玉屏琉璃提燈,就知來歷恐非尋常。
梁道玄今日宗正寺一到任,就來了位身份非同凡響之人,這來意究竟何事或許還不明,但奔著宗正寺所管轄差事卻是跑不了。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一切明了盡在不言中,一併往前走去,越近越覺得奇怪。
這年輕人一襲螺青織暗金圓領儒袍,外罩雲母色緇衣,富貴逼人,眉目也清朗如畫,秀氣當中,凝神似有憂愁暗渡雲迷霧鎖,濃濃化不開的困擾鬱結在那劍眉星目之間。可乍一看,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尚未長成,那股憂愁也遮不住的少年氣息昭昭明明,郎朗落落。
梁道玄忙了一天,頭暈腦脹,煩事纏身,他真的很想說,年輕人趕緊回去讀書吧,就算不讀書也要把身體鍛鍊好不要在考場裡忽然死掉比較重要。有什麼事明天早起再說。
但這人的模樣有些讓他擔心,到底還是本心居上,他在距年輕人幾步外停了下來。
年輕人聞聽腳步,乍然一驚,再看來人兩位俱是官袍,只是未帶冠帽,對應著樣貌,他忽得明了,上前一步拜道:「晚輩驟然來訪,未能通及,實屬失儀,還請二位大人見諒,不知哪一位是富安侯宗正寺梁大人,晚輩今日不告而來,有要事相求,萬望見諒。」
第56章 翹思慕遠(二)
崔鶴雍知是公事, 不便久留旁聽,梁道玄人也送至府門口,無有別事,縱然關切仍甚, 還是先行告辭。
梁道玄則請這位自稱姜玹的年輕人入府詳談。
大宣朝官吏不存在勞動法, 自然也沒有加班費, 梁道玄自願點燈熬油,一方面是宗室之人找上門,他作為外戚一口回絕, 實在是給妹妹難堪,另一方面他也是好奇。
因宗正寺多年沒有發揮原本的作用,或許積壓了些事情待辦,能讓人直接上門的, 大概也有其要緊之處。
「前些日子寒舍闊堂建門, 正廳還不能待客, 只能於花廳面會, 實在怠慢,還請見諒。」
侯爵府門新修,正廳也要新闊,白日裡府內到處煙塵, 梁道玄起居都換去了原公主府那一側,今日待客也不得不多走幾步。
姜玹年紀擺在這裡,被人在言辭之際當做成年人對待有些受寵若驚,忙道:「是晚輩叨擾, 不敢,不敢。」他說話時也不知是因為好奇還是其他,總偷偷去看梁道玄。
一路無話, 走過那道滿是不燃燈庭燎的路,四下漆黑,倒有些教人膽寒,許是如此,姜玹這才開口:「少卿大人三元及第金鞍遊街那日,我也在人群當中,您氣魄非凡,又風流灑脫,當真不同凡響。」
梁道玄心想不會是自己那天給未婚妻送花教壞了小孩子吧?
果然姜玹接道:「自那往後,我國子監的同窗好友,向心儀的女子示君子之好,均贈紅花聊表傾心。聽說京中如今此風甚行,當真是美談。」
梁道玄哭笑不得,怎麼不學他點燈熬油心無旁騖埋頭苦讀三元及第啊?這效仿還是有選擇性的?
現在的孩子真是……
「今日一見,少卿大人風姿更甚當時。」
姜玹又補充。
「貴客上門,想來不是為了謬讚我兩句。」梁道玄提燈,二人並無隨從跟侍,猶如散步,前方漸有光,他笑著回這句話,讓氛圍頓時輕鬆不少。
姜玹也赧然而笑:「白日裡我想去宗正寺,但因國子監課業不允,也是不想……不想讓太多人知曉家中難事,故而夜裡叨擾拜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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