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只是搖搖頭:「天子式微,終究難安。如果親政之日,朝政奉還,那我還有何所求?我比他們更希望霖兒敬天愛民,成為一代明君。可是……他們如今權柄在握,他日即便交還國政,可朋黨已成,霖兒豈不與先帝一樣只能在臣下前唯唯諾諾,永遠受著牽制。他本已是帝王了,牽制他的既有祖宗禮法江山基業,又有天下萬民熙熙攘攘,少些困頓,也是我這母親與太后,唯一的希冀了……」
梁道玄在相處的這段日子裡,似乎感覺到妹妹對權力本身並無太多執著,或許是先帝所遭受的一切,讓妹妹感到恐慌:一個皇帝,未必就能平安度過一生。他需要面對的,或許是更大的風浪。
所以她求助能求助的任何人,撐一撐皇權這條當下的一葉扁舟,好不被時局的浪濤,捲入權力的深淵。
……
「會元,京畿道帝京,梁道玄。」
他思考之時,曹嶷已宣讀過聖旨,並念了他的名字。
「賜玉牌嵌書,殿試入宮,領之,欽此。」
玉牌上雕刻著梁道玄的性命籍貫,和他告身歷紙所寫一樣。
其餘就都是榮譽性質獎勵,比如當天可以仿佛頭雁一般,領銜所有考生走入文昌門,進集英殿殿試。
梁道玄叩謝接旨。
曹嶷表現得非常有二品大員兼政事堂議政的風範,並未刁難也沒有多餘的神情,肅穆遞來聖旨。
完成這一使命,他仿佛一刻都不想久留,轉身便走。
禮部侍郎姓程名稚卿,年紀約和徐照白差不多年紀,鬍子留得巧妙,小小一塊正遮住下顎與嘴角,這一遮就顯老成了十歲,變得十分可靠。
他含笑告知眾位考生入宮殿試要注意的規矩。從怎麼走步到哪裡可以看哪裡不能看,什麼路線走什麼門,輕車熟路介紹一遍,又耐心問是否有人還不知忌諱?梁道玄對宮中熟悉,自然無需多問,但確確實實是有人深感不安,又問了好些,程稚卿一一解答,無有厭煩。
最後,程侍郎不忘叮囑,一會兒流程走完,不可以在尚書省內亂走,趕緊回家,五日之後殿試,是絕對沒有任何遲到餘地的。
「我會領眾位入文昌門,然而只有跟在我身後,才可以入宮,一旦無有引領擅闖,那省試的辛苦也白費了。諸位還請慎之又慎,今次省試的苦,勿要白白遭受。」
這話是有些警告意味的提醒,即便程侍郎語氣輕快,但還是讓許多學子噤聲沉心。
結束臨時「培訓」,梁道玄還要進宮去。
妹妹和外甥無法在他生病時探望,即便一天派一次霍公公來探問,到底沒有見到人。尤其是小皇帝,怕是想自己已然想得要哭要鬧了。
思及此處,梁道玄也不自覺露出溫柔的微笑。其實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更想小外甥,還是小外甥更想他一些。
「曹尚書威儀莊重。程侍郎儒雅和善,禮部秩序井然,各級禮官也無白眼看人之意,當真是帝京的官吏。」
……
在梁道玄身後行走的,似乎是幾個同道的老鄉,隱約能聽出一些岳中道的口音,具體哪裡卻不好分辨。
他們在議論今日的見識,幾人都對兩位朱紫高官懷了敬仰與親崇。
「不似我們那里的芝麻小吏,手握雞毛令便敢指使三軍。」
「是了,但凡小吏,總愛頤指氣使,反倒大員,卻親近和人,無有眼高於頂。」
「我看未必。」
幾人的話語被一聲似碎金斷玉般的口氣打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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