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聽著,眼睛亮了亮,說道:「老師,我親自帶人去向軍屬們宣傳,這回一定能招來人。」
沈嫵點點頭,說道:「告訴百姓們,咱們的醫院就叫西北軍醫院,主要是為了給戰場上的士兵們效命的,所以他們在醫院做護士照顧病患,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相反,將來戰爭勝利了,軍功薄上也會有她們的名字。」
薛立聽著這番話,只覺得內心澎湃不已,恨不得將醫院趕緊開辦起來,然後帶著大家為西北軍效命。
「對了,你剛才說韓家小子答應幫忙?」正事說完,沈嫵記起薛立一開始提過的話。
薛立笑道:「是呢,韓隱年實在是個熱心腸的人,不僅答應幫我找大夫,還說要幫石師兄採買木材,幫鄭師兄找佃戶。」
她說罷,又猶豫了下,說道:「不過我和師兄們都覺得韓隱年這番示好的舉動大概率離不開韓家的授意。」
她說罷,忍不住看向沈嫵。只見沈嫵正目露欣慰的看著她。
她不由心生雀躍道:「老師覺得我和師兄們分析的可對?」
然後她就看到老師微微頷首,說道:「看來你們最近長進不少,連世家的心思也能分析的有模有樣。既如此,為師就考考你們。」
聽到這熟悉的話,薛立和許宮對視一眼,不自主的繃緊了心神,開始仔細聽老師的考題。
「青州府的世家自來同氣連枝,然而在余家對為師生出敵對之意的情況下,韓家卻對你們伸出了援手,你們二人可知這是為什麼?」
聽到老師提起余家,薛立心裡一動。
自從與韓隱年接觸過,她這兩日特意關注了一下青州府世家的情況。
她知道韓家乃是青州府世家之首,不過余家的勢力也不遑多讓,甚至在產業經營上,余家現任家主的手腕比韓家現任家主還高明些。
不過相比韓家對老師主動示好,余家的態度就顯得不那麼友好了。
主要原因薛立也清楚,那就是余家的紡織產業與老師名下的紡織廠有利益衝突。
老師問韓家為何不與余家共進退,薛立想著關於韓余兩家更細節的信息,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韓余兩家表面上看著和樂融融,然而私底下也不乏利益競爭。比如韓家和余家兩家都是鹽商,每年官府發放的鹽引是有數的,若一家多賺了,便意味著另一家少賺。
鹽業乃是暴利,韓余兩家絕不會在經營上相互謙讓,如此競爭的日子久了,兩家勢必會產生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齟齬。且韓家當世家之首當久了,肯定不想被余家搶了位置,韓家想要繼續壓制余家,而余家未必沒有更進一步的野心,所以兩家如今未必會共同進退。」
沈嫵聽著,緩緩點頭,然後看向許宮,問道:「阿立所說,小宮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許宮自剛才就凝神沉思著,聽到老師的問話,便下意識道:「弟子覺得除了師姐所說的這些理由,還有一條,那就是韓余兩家,包括青州府的其他世家們,都是有野心的,他們都想圖謀更大的發展。
然而青州府的地方就這麼大,他們在此地的勢力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如今再想要更進一步,對外擴張就勢在必行。
而放眼青州府,老師您是這些世家實現野心的最好的契機。不過韓家選擇的是交好老師,而余家選擇的是吞併老師。」
「不錯。」沈嫵面露滿意的看著兩個弟子,毫不吝嗇的誇讚道:「你們的進步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都是老師教的好。」
薛立難得露出幾分小姑娘的靦腆之色,許宮也激動的面色微微發紅。
「不過,老師,余家對您存了敵對之意,您可不得不防啊。」許宮本來要退下,但最後還是放心不下的提醒道。
「放心,為師早有打算。」沈嫵簡短的說道。又看到兩個小姑娘在聽到自己的話後,眼裡露出的好奇之色,便多說了一句:「為師想要徹底掌控西北地方,免不了用些法子震懾四方,而有什麼比殺雞儆猴更好的辦法呢?」
所以,余家便是那隻雞。
薛立和許宮心裡不禁一凜,不約而同的為余家默哀起來。
……
兩個弟子走後,沈嫵就記起了槐安縣之事,雖然她不認可白九娘和王籌的為人,但槐安縣的百姓是無辜的,她自然不可能因為這兩人而牽怒百姓們。
想到自己原本的打算,她便出門往軍營而去,想找徐勉商量一番遷移邊境城鎮的百姓之事。
西北軍的大營在青州府外的三十里外,沈嫵騎馬過去用了大概一個時辰。
原本軍營重地是不許女子隨意出入的,然而沈嫵卻不是一般女子。
自從她為西北軍供應了口糧,將士們看到她比看到徐勉還要熱情。往日她從軍營大門口去往帥帳,一路都能收穫無數問候。
然而,今日大營里的氣氛卻有些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