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面的人實在找不到宓安,只能直接面聖了。
宓安伸伸懶腰:「陛下不是要廢相,早日習慣吧。」
「廢相也不是將政事全攬到我這來。」景煦一點也不驚訝宓安懂他的意圖,只是頭疼道,「將相位分權而已,多幾個人多些約束制衡。」
李祿跟在兩人身後聽得心驚膽戰,恨不能將頭埋進地底下去。
宓安對這些事向來沒什麼興趣,隨口道:「需要我上摺子嗎,臣身居高位深知相位之弊端什麼的。」
景煦笑了起來:「不急。」
他看向宓安,對方雖然從不過問政事,卻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看的十分透徹,甚至一眼看出自己廢相的意圖,還猜到了需要他這個現任丞相助力。
他真是太喜歡宓安了。
「摺子你寫,我謄一下。」宓安早就被景煦養嬌氣了,一點腦子也不想動,景煦不置可否,只是捏了捏他的手。
盛夏烈日炎炎,景煦推門被撲面而來的涼氣吹得一愣,宓安眨了眨眼,笑道:「啊,我偷了一點大宴要用的冰,陛下,可以嗎?」
兩位尚書已經等候多時,宓安這才看到都察院的御史也在,這個從來不會看人臉色的老大人當即一甩袖子:「宓相怎可以權謀私,亂用大宴用冰!」
宓安笑了下:「張大人不也涼快的很。」
御史一時沒想到話反駁,景煦擺擺手:「冰在御書房,又沒在相府,你要參就參朕好了。」
禮部尚書十分有眼力價地向宓安行了禮,雖然這位一人之下的丞相不怎麼上朝,但陛下登基之初宓安是如何以雷霆手腕震懾朝堂,處死一眾異心之人的,他可是記憶猶新,如今回想起還一陣後怕。
只是許久不見宓相,對方似乎……變懶散了?
宓安坐在景煦身旁聽他們議事,左耳進右耳出,滿眼只有戶部尚書帶來的大宴支出帳冊。
景煦見他盯著帳冊出神,問道:「帳冊可有不妥?」
「加個果盤。」宓安臉上看不出一點私心,「讓人將冰敲碎一點,和水果拌在一起。天熱,上了年紀的大人們不能吃太熱的。」
景煦勾了勾唇角,示意戶部尚書去辦。
御史站在一邊欲言又止,宓安點點頭:「御史大人不必謝我。」
「宓相!」御史一咬牙,「恕臣直言,即便您位高權重,但陛下並未賜座,您這般豈不是尊卑不分,目無聖上!」
宓安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太久沒去上朝了,御史大人是不是忘了?」
他大逆不道地端起景煦的茶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我在朝上也是坐著的。」
別說御史了,他自己都快忘了。
前世今生這麼多年,他真是越活越懶散了。
兩位尚書悄悄挪了挪腳步,離御史遠了一些,景煦沒再給御史開口的機會,說道:「不必說了,是朕同意的。」
「陛下,這……這不合規矩。」
景煦從來沒守過規矩,擺手讓人都出去,語帶警告:「朕早就說過見宓相如見朕,莫再多言。」
宓安沖御史笑了下,得到了對方敢怒不敢言的白眼,好笑道:「這下我要變成禍國妖妃了。」
景煦失笑:「誰敢說你是妖妃?」
「他們不敢說,但他們心裡是這麼想的。」
不過宓安也並不在乎朝臣如何評價他,前世他覺得一切與自己無關,現在倒是覺得……反正他有靠山。
竟然恃寵而驕了。
棖銜水的星盤可能真的出了大問題,直到夏至大宴都還沒歸位,宓安惴惴不安,所幸景煦的蠱毒沒有發作,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夏至日天亮的早,上朝時辰也早,宓安被景煦折騰了一夜,意料之中的又懶得去上朝了。
「我去上朝,你記得吃飯。」景煦輕吻宓安的唇角,等他閉著眼睛胡亂點頭才去了大殿。
太平盛世朝政也繁忙,大事不多小事卻不斷,景煦已經記不清眼前這兩位是第幾次在朝上因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了。
景煦想,他最近脾氣真是變好了。
這點兒屁事他竟然能坐在這裡聽上一刻鐘。
御史痛罵羽林衛不干正事,羽林衛統領說他們直屬陛下,陛下無令他們不能妄動。
景煦這才想起還有一群羽林衛在領俸祿,他有自己的暗衛,所以從不用這群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