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傳來景煦的咳嗽聲, 宓安道了聲「多謝」, 連忙把食盤放下去給景煦餵藥, 女子悄悄瞄了一眼屋內,問道:「貴客身子還沒好呀?」
宓安輕輕吹涼一勺藥湯, 說道:「我兄長這是從小的毛病了。」
女子點了點頭,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
見她走了,景煦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好喝。」
宓安哭笑不得:「藥好喝?」
景煦點點頭:「阿宓熬的藥好喝, 比太醫院那些苦得發酸的藥汁子好喝多了。」
雖說精通醫術,但宓安自己也少不了有頭疼腦熱的時候, 他吃不了一點苦,便將所有的藥方都配成了能入口的味道, 只是藥效難免打些折扣。
後來景煦知道了, 每次生病都硬要喝他的藥,久而久之太醫院那些人竟然再也沒見過景煦。
宓安將藥碗收了,又餵給景煦一粒藥丸, 見他毫不猶豫張嘴吃了,無奈道:「問都不問,餵你毒藥你也吃。」
景煦笑道:「阿宓的毒藥也好吃。」
倒不是他哄宓安,前世他病入膏肓時,宓安也試過以毒攻毒的法子,不管是藥湯還是藥丸,都比其他大夫的藥好吃的多。
似乎也想起了從前不太愉快的事,宓安輕飄飄地看了景煦一眼,說道:「見血封喉的毒藥更好吃,嘗嘗?」
「阿宓怎麼捨得。」景煦抱住宓安的腰,用臉蹭了兩下,「最近有沒有不舒服?」
宓安推開他:「我好得很,倒是你,我不是暗示過你他們的飯菜有問題?你吃的倒香。」
景煦拉住宓安的手,左右搖了兩下,理直氣壯道:「反正你能解,阿宓自己不也吃的好好的。」
「我從小試藥,早就百毒不侵了,你對自己的身子留意些,當心以後下不了床。」
景煦乖乖點了點頭,問道:「小時候試藥疼不疼?」
宓安搖搖頭:「還好,反正我師父都能解。」
景煦皺起眉頭:「你還不是跟我一樣!」
宓安理虧,生硬地移開話頭:「他們的毒只是讓人昏睡而已,等夜深你裝一下。」
月上中天,二人屋外果然傳來了動靜,聽聲音是兩個年輕男子,宓安記得他們的聲音,用膳時這兩個人就坐在他們旁邊的桌上,當時看神色並無異常,竟然是專門負責動手的。
景煦將宓安摟在懷裡,側身對著他裝睡,那兩人有些奇怪,也只是看了一眼,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宓安的包袱。
其中一人聲音不大不小:「這么小心幹什麼?吃了這藥醒不過來的。」
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長老說了,這兩個不是普通人,小心為上。」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聲,不再說話。兩人翻了半天包袱,只看到幾件衣裳,一人奇怪道:「什麼都沒有啊?你說這兩個人,出門只帶衣裳,銀票都不帶?」
「銀票說不定讓那下人帶著呢,咱們要找的東西會不會也在那?」
「這麼重要的東西……」男人看向床上「熟睡」的宓安,「會不會在他身上揣著呢?」
他說著,就要往宓安身上伸手,另一個人趕緊攔住他,提醒道:「別忘了大師說的,把人碰醒了就不好了。」
「怕什麼?咱們村里這麼多人還怕他們三個人不成?」
「長老……」
男人不耐煩地打斷道:「長老長老,那長老平時從不露面,隨便兩句話就把你們忽悠的團團轉,我從沒見過吃了這藥還能被吵醒的,這一個病秧子一個小身板能有什麼不一樣?」
「病秧子」景煦咳了一聲,嚇了兩人一跳,齊齊看向了床上,半晌,見景煦沒有動靜,兩人才鬆了一口氣,剛才那人得意道:「你看,醒不了的。」
另一人猶豫道:「那你小心點,動作快。」
眼見男人就要扒宓安的衣裳,景煦突然手臂用力攬緊了宓安,宓安像沒看到那兩人似的,裝作剛醒,口齒模糊地問道:「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景煦克制住笑意,搖了搖頭,將臉埋在宓安懷裡,繼續裝睡了。
那兩人被嚇得一動不敢動,見床上的人又睡了過去,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臥房,還小心翼翼地關好了門。
聽著腳步聲遠去,景煦睜開眼,笑道:「找玉佩?」
宓安的手摸進景煦懷裡,輕輕拍了拍:「我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