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自大,信仰巫醫,向來瞧不起中原醫術,才想出了這麼愚蠢的法子,想要控制景煦的屍體,為南疆謀取好處。
但誰都沒想到,宓安竟然會一把大火燒的什麼都不剩,包括他自己。
宓安一時身心俱疲,蹲在了地上。
詭計雖然愚蠢,但蠱蟲確實刁鑽,前世景煦和他竟然都沒有防住。
客棧里,趁天沒亮大家睡得熟來爬宓安床的景煦正黑著臉問暗衛為什麼一問三不知。
暗衛單膝跪地,自責道:「主子,兄弟們都沒看到宓公子出門。」
景煦也知道,宓安要是想悄無聲息地離開,連他都不一定能察覺。
「今天起這麼早?」宓安回來見一群人都在一樓,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奇怪道,「飯呢?」
暗衛本能地回道:「還、還沒做。」
宓安更奇怪了:「飯沒好你們都聚在這幹什麼?喝西北風?」
景煦看到宓安就愣住了。
平日裡宓安最喜歡穿一身白,飄逸得像仙人下凡一般,步步生蓮,偶爾殺人的時候血濺在他身上,仿佛紅梅映雪,煞是好看。
外出時為了方便,宓安便換了和景煦一樣的圓領箭袖,但還是特地讓人做了白色提花的。
景煦早就習慣了宓安清清雅雅、乾乾淨淨的,而今天,宓安竟穿了一身玄色。本就纖瘦的人被襯得不盈一握,本就白皙的皮膚仿佛又白了兩分,像在發光。
景煦猛地轉過身,捂住了臉。
宓安:「?」
前世他和宓安第一次……那天宓安穿的好像就是玄色的丞相官服,雖然那時他是帶著目的騙宓安上床的……
那次宓安反抗了嗎?拒絕了嗎?景煦努力回憶細節,但當時他的注意力不在宓安臉上,全在另一處,記憶實在模糊,竟完全想不起當日宓安是何表情了。
「他在幹什麼?」宓安就近拉住一個暗衛,「你們為什麼都聚在這?」
「回公子,主子發現您不見了,喊我們出來問您的去向。」
宓安問道:「天還沒亮,你怎麼發現我不在的?你又來我屋裡幹什麼?」
景煦背對著他,悶聲道:「我……我來叫你吃飯。」
「飯呢?」
「還沒做……」
宓安深深地呼了口氣:「滾。」
景煦麻利地滾了。
早膳時,景煦小心翼翼地偷瞄宓安,後者一直在專心吃飯,見他偷看,放下碗筷問道:「你有事?」
景煦扒著碗裡的飯,小心問道:「阿宓去哪裡了?」
「府衙。」宓安又換回了白衣,早上驗屍時穿的那身是從景煦屋裡拿的,從府衙回來就被他團成一團丟掉了。
「那身衣裳我扔了。」宓安說道,「你早上在做什麼春夢?我去拿了衣裳你沒察覺?」
景煦訕訕:「阿宓怎麼知道我在做春夢?」
宓安:「……」
他就不該問,這個精蟲上腦的男人。
景煦尷尬地乾咳一聲,小聲道:「其實察覺了,但發現是你我就沒設防,還以為阿宓是來爬我的床的,我等了好久。」
宓安生硬地轉開話頭,把今早驗屍的發現講了一下,景煦聽後若有所思,問道:「阿宓先前說見過類似的屍體,那具屍體阿宓也把過脈嗎?」
宓安搖搖頭:「已經死透了,還把什麼脈。」
「如果是一樣的蠱蟲,為什麼阿宓見過的那具屍體沒有睜眼呢……」
聽他對自己的屍體一口一個「那具屍體」,宓安渾身發毛,打斷道:「許是那個人內力深厚,對蠱蟲有所克制。」
景煦點點頭:「有道理,我的內力至陽,尋常蠱蟲就奈何不了我。」
宓安心道,原來是這樣。至陽的內力抑制了蠱蟲的控制,但擋不住蠱毒的侵蝕,所以其實即便景煦身死,他的屍體對南疆蠱師來說也毫無價值。
只是不知道那小蠱蟲是不是和大蠱蟲一樣,挑出來殺死就行。他承認他前世放火多少有點生景煦氣的意思……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
「對了阿宓,從屍體裡取出來的那兩隻蠱蟲死了。」景煦見宓安已經不動筷子了,才開口說道。
宓安點點頭:「看來只是普通蠱蟲,沒有養分就活不了了。」
「兩隻小蠱蟲我也取出來了,回來的時候給一個暗衛了。」宓安看向吃飯的暗衛們,「你一會兒去問問我給誰了,我看他們都長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