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瀾收起笑臉,壓著怒意,袖中的雙手越捏越緊。不斷在心裡重複著大事將成勿急勿躁。幾吸後便吐氣又揚起笑道:「皇姐是來興師問罪的?」
楚陽懶得和她多說,一個閃身饒過她便沖太監遞去一個眼神,讓其速去通傳。
那太監抬眸,看向楚陽身後的柔瀾,見柔瀾幾不可查的點頭後,便恭敬推門去秉。
柔瀾自知太子有法子對付她,為免她生疑惹事,便說著自己身子不爽先行回宮而後便輕步離去了。
楚陽縱是再有一身優勢,可對於太子,她也沒有什麼可以拿捏之處,故而只是試探幾句與翟離關係可有舒緩之類的假裝關心之詞,又有些責備之意的說著回京不順之話。
見太子仍是那副模樣,沒有絲毫漏處,她也只得告退,去往福寧殿請安。
楚陽並不知道,她的話牽扯出之事,令太子轉移了所疑之人。
太子冷絕的眸中閃過怒意,原來從始至終都對付錯了人。三皇子趙鏈不可能對楚陽動手,只剩下他,和他。
第7章 你能躲到幾時?
皇宮之中
翟離復手轉著手串,清冷的在甬道上步行著,他那精於算計的雙眸被一層故作為難給蓋住。
他的身側是七皇子趙琛,二人於宮門口相遇後便一同前往福寧殿面聖。
「皇叔這節奏把握的倒是恰好,就好似於你商量好的般。」趙琛語調輕鬆,閒庭信步的目視前方淡然走著。
翟離唇角微一勾笑,輕巧道:「元國公那陰晴不定的性子,誰能拿得住?倒是你,」微一頓,那稜角分明的下頜往趙琛處微微一挑,明知故問般的說道:「不曾動過拉他入局的心思?」
趙琛依舊那般溫和如玉的模樣,渾身瀰漫著隨和,只有語調陰森的道:「他當真不在局中嗎?」
看似在問,實則那肯定的聲線他也懶得再藏。
說完給了翟離一個瞭然於胸的眼神便不再言語。
翟離亦是一樂,垂頭無奈的笑著搖頭。
反正最終就憑元國公遞條子推了一把事態進展的動作來看,他大抵是保住了命。
二人行至福寧殿時,恰巧碰上楚陽請安出來。
楚陽的目光毫無意外的先被趙琛吸了去。
她先是下意識的往前一步,透出些兄妹間的依賴,而後便是深深淺淺的喘息,垂目理著焦雜的情緒。
趙琛從小對她就好,永遠那樣的溫柔。
不似其他兄長那般僅僅維持體面或是因她最得父皇喜愛而特意討好。
他總是把握著恰到好處的關愛,日久見人心,楚陽自然對他更加不同些。
許久不見,細如牛毛的話想要說卻礙於他的身側杵著翟離。
「皇兄,眼睛擦亮些,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陽那陰損造作的語調惹得翟離與趙琛俱是一樂。
翟離自然不加掩藏,趙琛卻因顧及她的顏面而憋在心裡。
他露出隨和一笑,語調緩和道:「楚陽這一路可還順利?」
楚陽一聽這話,心裡的委屈便爬上來。
她那自幼要強的性子其實在被那些暗箭突襲時便幾乎分崩離析,能知道她提前回京的,就那幾個人。
她的懷疑主要向著太子,又隱約帶著別人,但絕對不包含趙琛。
所以她有萬般想法想要說於他,一方面傾倒苦水,一方面讓他幫著分析。
她與趙琛約了時間單敘後又瞪了一眼翟離便離開了。
翟離淡笑不語,半晌後微微側頭對著趙琛道:「好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這一路順不順利,你不知道?」
趙琛這才意味深深的瞥了一眼翟離道:「她又發現你什麼了?她還有用,先留著別動。」
翟離當前自然不會動,時候沒到動了反而打草驚蛇。
他一笑,反問趙琛:「那你怎麼動了?不怕她真死外面?」
趙琛淡冷地輕聲說著:「給那位多扣層罪而已,嫁禍一番,沒想現在殺她。」
隨著太監一聲傳令,二人才斯文自然的掩下心計進了屋。
對於在屋內看見躬身的三皇子趙鏈,二人倒是意料之中,只是面上需得裝作驚訝。
聖上坐在曲身龍椅上,手搭在扶手處的寶珠之上。
嚴峻的面龐透著濃濃的威嚴,眼角每一條深如溝壑的皺紋都在講訴這位縱馳天下的君王內里有多深的算計。
雖說身子已經明顯疲乏,但從直挺得坐姿仍舊看得出當初是如何的鮮衣怒馬握土開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