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些沒好日子嗎?」
天佑帝搖頭:「朕也問過國師,國師堅持說,這幾個月離火撞天煞,流年不利,不宜束髮。」
遠在摘星樓的玉真國師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默默把剩下的幾個日子收回了袖帶:搞不懂,前頭的好日子也不少,陛下為何偏偏選那麼靠後的日子。
天佑帝:算算玉京到靈泉郡的距離,走水路,也應該要三四個月。
如此,日子只能定這麼遠。
這話卻不能說的,他情真意切道:「你也就束這麼一次發。朕總想著挑個頂頂吉利的日子,盼你能一輩子順遂。你能明白朕這個做父親的苦心嗎?」
趙硯被他說的心軟,心想以後去了靈泉郡,恐難有再見之日,於是道:「那便選兒臣生辰那日吧。」
天佑帝滿意了。
次日,定川王束髮禮的日子就公布出去了。
百官聽後,雖覺得時間有點遲。但是國師算的日子,陛下擬定的,誰也不敢有異議。
原本這事該是皇后操持,但皇后沒了,這事就落到了禮部。
禮部接到聖旨後,都在琢磨怎麼辦。前來傳旨的馮祿提點了一句,定川王因平叛錯過束髮禮,陛下常覺虧欠,自然是大辦。
禮部會意,開始著手準備。
日子一天天的過,趙硯每天都很充實。每日陪著父皇去上朝,讀奏摺,診脈行針。逗小白,和五哥六哥吃茶說話,帶滿月去泰和樓盤帳,去紫和宮看三哥……
秋風剛捲走落葉,銀白的冬雪就覆上枝頭。
眼見著他越來越得陛下倚重,五皇子和六皇子黨盼星星盼月亮,每日都盼著束髮那日早點到,早些把趙硯這個潛在危險弄出宮。
而五皇子和六皇子本人一點也不著急,還在想著送什麼束髮禮合適呢?
這次又趕上小七生辰,必是要送一份大禮的。
還不等他們想到送什麼,趙硯倒是先送了他們禮。給六皇子送了很多遊記和話本,給五皇子送了些自製的美顏藥丸和香丸。
五皇子不理解:「為何你送老六的,就是他喜歡的,送我這些女子喜歡的東西做什麼?」
趙硯:「送給雲妃娘娘啊,你日日在她那薅東西送我,總得回送一些東西過去。我這東西在外頭可買不到的,效果極好。」
五皇子高高興興的收了:「是該送我母妃一些東西了。」他收完東西,又訝異問:「你今個兒怎麼了?突然送我們東西?」
趙硯早就找好了理由:「你們不是也打算送我束髮禮,我擔心你們送的太貴重,就提前回一些禮。」
五皇子哎呀一聲:「你不會想打聽我們要送你什麼吧?說了就沒意思了,你等著便是。」
趙硯應了一聲好,又在宮外置辦了好些家具,拉到紫和宮。
小路子招呼宮人把東西搬進三皇子寢殿,宮人輕手輕腳歸置。
三皇子有些捨不得那些破爛的家具,伸手拽著一個爛繡凳不肯鬆手。
宮人為難,滿月伸手去拉他,哄道:「三哥,這些家具都發霉了,用著對你身體不好。你鬆開,讓他們搬走。」
三皇子有些無措的看向趙硯,趙硯溫聲道:「那繡凳留下,其他的都搬走吧。」
宮人連忙鬆開繡凳,三皇子這才歡喜的抱著繡凳坐下,繼續餵自己的兔子。
滿月環視一圈寢殿,一雙杏眼滿是好奇:「七哥怎麼突然置辦這麼多東西?」桌椅板凳,茶碗瓷器碟,藥材補品一應俱全。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長睫眨了眨,驚慌問:「七哥不會又要去打仗吧?」
趙硯搖頭:「不是,我束髮禮後就要去靈泉郡了,以後恐怖沒辦法回來,也顧及不到三哥,該添的東西給他全添置全。今後若是缺什麼,你可讓人去找馮公公要,還有五哥和六哥那,我也會交代……」
「靈泉郡?」滿月聽過,那裡好遠,好遠,和南陽郡挨著的,一來一回都要好幾個月。
她語氣低落:「七哥是去找你母妃嗎?以後都不回宮了?」
趙硯點頭:「大概是吧,無事輕易不會回宮。」
滿月一想到今後都見不到他,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不能讓貴妃娘娘回宮,你也同五哥和六哥一樣,住在宮外?那這樣就能時常回宮了。」
趙硯摸摸她低垂的發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已經答應了母妃和外祖父,就不會更改。再說了,小白也想回去了。」
小白自從回宮後,再也沒有從前活潑,總是焉噠噠的趴在自己窩裡,月圓夜還總是喜歡對月嚎叫。
估計是想離山上那些夥伴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那好吧,等我長大,可以出宮去尋你嗎?」
趙硯:「自然可以。」
正在餵兔子的三皇子指尖停頓一秒,然後又繼續接著餵。
冬雨綿綿,枯枝凋敝。
在眾人的期待中,趙硯的束髮禮終於到了。
這日滿宮華彩,喜氣洋洋。
束髮禮選在了外庭的長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