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承不想從她的懷裡離開,他只能模模糊糊說了句不要。
像是在鬧脾氣一樣。
「可你下午還要打點滴。」宋知念有些哭笑不得,她抬頭看了下時間。
傅瑾承只是轉了病房,但是該做的治療都還是要做,他每天下午都還是要掛點滴的。
此時距離點滴的時間差不多也要到了。
宋知念只能身體向前,不顧傅瑾承想要拉住她衣角的動作,拂開了他的手,讓他靠回到床鋪之上。
她的手從他的掌心之中溜走,那些肌膚的觸感只在他的掌心停留了一瞬。
宋知念拒絕的動作太明顯,傅瑾承別過了臉,不想看她。
她將他的臉扳過來,但是他卻不願意回頭。
「你嫌棄我。」
傅瑾承不肯回頭,他乾脆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讓她看自己,控訴道:「你推開我的手。」
宋知念暗自嘆氣,「我哪裡有。」
自從剛剛她心軟親了他之後,他好像就一直在得寸進尺。
但想到他在發燒,再想到他前幾日那般難受的模樣,宋知念就是在鐵石心腸的人也只都心軟了。
她只能哄道:「等打好點滴再看你,待會兒要先看醫生。」
他還是不肯回頭。
宋知念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了。
果然,護士和醫生準時地敲響了門。
「進來吧。」
宋知念沒有理會背對著她還是一臉不悅的傅瑾承,她站了起來,往床尾走了走,給醫生和護士讓開了位置。
護士手中的托盤之中,除了要掛的藥水之外,還多了幾塊白色的藥膏貼。
宋知念認得那是壓瘡的膏藥貼,謝醫生在上次給傅瑾承腳上的壓瘡上藥的時候給宋知念看過。
「是有新的壓瘡了嗎?」宋知念對醫生問道。
她對傅瑾承的現在復健的醫療團隊熟悉一些,傅祈安曾經和她提到過,現在醫院的主治醫生在傅瑾承沒轉入康復醫院之前也是傅瑾承的主治醫生,但宋知念和他接觸不多,並不太熟悉。
「對。」醫生點點頭,解釋道:「是剛剛護工發現的,我過來檢查一下。」
轉病房之後傅瑾承又是痙攣又是失禁的,把顧書嶼嚇得不輕,還是護工發現傅瑾承的臀部有些泛紅壓傷的跡象,將這件事情告訴主治醫生後,醫生下手術台之後就過來進行檢查了。
壓瘡就是因為皮膚長期受壓才形成的,護士拉上床簾,讓宋知念先去外間的沙發上等待。
他新壓瘡的位置應該是最近靠坐和長糖的原因導致的,醫生先給傅瑾承上好了藥,又將他的全身都檢查了一遍。
壓瘡的位置並沒有知覺,所以傅瑾承本人是沒有感覺的,醫生和護士乾脆將傅瑾承翻了個身,讓他平躺在床上,以便對他背後的肌膚進行減壓。
他們的動作很麻利,沒過幾分鐘他們就完成了臥位的改變,也給傅瑾承打上了點滴。
等宋知念送走醫生和護士回到床前的時候,就看到傅瑾承已經趴在了床上。
被他自己掀開的薄被已經重新蓋在了他的身上,床尾原本拿來給他抵住腳的沙袋被放在了一邊。
傅瑾承的腳背向下搭在床上,除了腳掌內扣和腳趾蜷曲,足下垂在此時倒看得並不明顯
他的一隻手和腿被搭在圓枕上,手上還調著點滴,另外一邊靠在床側,他是側著臉在枕頭上的,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宋知念走到他臉側過去的那一邊,將臉也斜靠在枕上。
他是完全側躺著的,宋知念
如果想要看清他的模樣,也只能和他一樣側趴著。
宋知念乾脆脫了鞋子,靠在枕頭的另外一邊,和他只隔著一個小圓枕面對面側躺著。
傅瑾承的打著點滴的那隻手環到了宋知念的肩背,而宋知念直接半抱住他。
「念念。」
見宋知念這般靠近,傅瑾承也只是勉強笑了笑。
他的心情並不好,宋知念摸了摸他的髮絲:「是這個姿勢不舒服嗎?」
傅瑾承搖搖頭:「不是。」
這個動作在一定程度上還能減輕腰間的受力,不僅可以給他背後的皮膚減壓,還能緩解他的背部肌肉。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
「念念,我可能沒有辦法做到給你的承諾。」
「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