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情看到那深深的針眼,倒吸涼氣道:「這麼狠。」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宮女便一個箭步,如離弦之箭衝來,顯然要一擊致命。
薛情連忙側身,順勢一掌打在宮女腰間,她被這股推力打的後退幾步。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薛情嘗試對東門的暗號:「青山猶有盡!」
對面聽完並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更凌厲。她速度極快,還好薛情反應敏捷,那長針幾乎從鼻尖划過,驚險避過。
薛情見暗號無效,明白她們之間顯然各自行事,靠暗號是不可能獲取信任的。薛情急得連忙說道:「且慢,我是自己人!」
宮女注視薛情臉上的面具,猶豫後停頓一霎:「謝副使方才幫我。不過,你不該來此處。」
她開始更猛烈的進攻。
薛情一邊招架,一邊解釋:「我知道你們收人錢財,今天要在宴席間放火,目的就是為了救一個人。」
宮女充耳不聞,出手快准狠。許是怕驚動路過之人,她的動作有所收斂,幅度不大。
薛情看穿她束手束腳背後的顧慮。趁一間隙,故意推下桌上的茶壺。
茶壺若是此刻掉下去,砸出聲響引來人就不好了,宮女不得不騰出手接住茶壺。
薛情趁機補充:「我就是你們要救的那個人,你停手吧。」
「你怎麼證明?」宮女停下了動作,但還是保持著隨時要進攻的姿態。
「我為何還要證明?知道這件事的都是自己人,不是嗎?」
薛情看她停下來,直接就著最近的椅子坐下,伸出手要茶壺:「我先喝口水。」
宮女表情顯然有些無語。在這要緊關頭,她要喝水。猶豫後,宮女還是遞過茶壺。
薛情接過茶壺,晃了晃,是空的。無奈笑笑:「水都沒有,這地方你倒是找得隱蔽。」
宮女雖然摸不清薛情的路數,但最重要的事情她沒忘,急切地說道:「時間快到了,我沒時間聽這些。」
薛情放下二郎腿,認真道:「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事的。計劃取消了,出了這個門,你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宴會結束後,怎麼來的,便怎麼離開。」
薛情交代完畢,宮女卻沒有要聽話的意思。
「怎麼?」薛情問。
宮女冷臉,語氣堅定:「覆雨樓的任務,從無取消的先例。」
覆雨樓手下高手眾多,收錢辦事,據說沒有他們辦不成的事情,因此許多。傳言兩位閣主各行其是,卻合而不分,薛情對此有所耳聞。
薛情看宮女固執,反問:「沒有先例?」然後肯定地說,「那這就是先例。」
「不行。我必須完成這個任務。」宮女焦急搖頭,「我妹妹病了,需要一大筆銀子。樓主答應我,只要我完成這次任務,就幫我救妹妹。」
薛情是曾聽過覆雨樓管理嚴苛,卻從不知竟是如此不近人情,皺眉道:「你們閣主不是還替百姓親自了結貪官嗎?難不成他只管外面的事,不管你們自己人的死活?」
「若不是閣主,我不會有救我妹妹的機會。閣主是我的恩人,不是我能妄議的。」宮女不願多說。
罷了,大不了多出些錢給覆雨樓就是了,薛情對宮女保證:「你放心,我出銀子,保證幫你救活你妹妹。」
宮女臉上的決然稍褪,猶豫後答應:「那就多謝副使了。」
薛情如釋重負。
二人各自回到席間。
凌雲這邊上來敬酒的人不絕,杯酒交錯,烈酒穿喉下肚,凌雲醉意上頭,站起來有些不穩。
南風看凌雲今夜喝得有點多,提醒道:「小心。」
「無礙。」凌雲撥開南風的手。
突然,凌雲好像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喚:「凌將軍。」
又喊了一聲,「凌將軍?」
凌雲一下子清醒過來,記憶浮現在腦海。
那天,自己破破爛爛,而她走向自己。這一刻,萬家燈火中尋找,她也許就在身後。
凌雲心中漏半拍,太緊張,幾近忘記呼吸。他日思夜想、朝尋夜覓,不曾想在這裡能聽到她的聲音。
他確定後,幾乎是立刻應聲:「嗯!」,他轉過身。
可能是速度太快,薛情沒想到,杯中的茶被他撞灑,大半都倒在他衣服上。
薛情看著凌雲被打濕的衣裳,欲伸手擦拭,又收回手:「我非有意,將軍海涵。」
「我知道。」
凌雲不關心衣服,醉色迷離,直直看向薛情。他不知薛情為何戴著面具,那直直的眼神,快要穿過面具。
薛情看凌雲眼神太奇怪,感到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