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蘇川谷周身泛起戾氣,他拿起一隻茶盞,望著裡面浮萍一般的茶沫,語氣忽地平緩下來,他道:「沒事,怎麼說也是我的親妹妹,我讓讓她又何妨?對了,她娘親不是病了?我們的神藥也給她送點兒。」
他捏著茶盞的手因用力過猛而發白,蘇川柏看不清他的神色,卻從白玉茶盞的反映中看到蘇川谷眼中的波瀾。
同樣的天空下,晴天裡突然響起一陣驚雷,驚得樹上的鳥兒撲棱著翅膀從樹葉深處飛出來,明朗的天空中霎時掠過一抹灰暗。
蘇祈春跪得雙腿發麻,加上一晚上未睡,眼皮沉沉地垂下,整個人也搖搖晃晃的,一不留神就要倒下。
早上時蘇老夫人又來勸她,說是勸,在她看來不過是威脅,威脅她不說出蘇川谷的下落,就讓她一直跪著。
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喊道:「好啊,那就讓纖纖一直跪著,跪到天荒地老,做一個最不知悔改的小女郎!」
蘇老夫人指著她,捂著胸口,險些暈過去。可蘇祈春偏偏連看都不多看一眼,既然沒人愛她,她就也不愛別人了,隨便別人如何傷心難過,她一概不管,一概不問。
可等到眾人都離去了,屋子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的心連著這個屋子一樣灌滿了風,冰冰涼涼的,比潮濕地下的一排排玉階還要能冷上幾分。
她在寒冷里昏昏沉沉地睡著,又被雷聲驚醒,渾身酸痛無力,幾乎要支撐不下去。
疼痛與酸脹在她的各個關節爆炸脹開,她的雙腿也因為長時間跪著的姿勢而升起麻意,如果此時讓她站起來,她恐怕也站不起來。
茯苓來送了幾次飯,每次見她就哭,勸她忍一忍,就認錯吧。可是她實在想不通自己錯在哪裡?
後來,她打定主意,茯苓再來,她就捂住耳朵,不聽她的話。
興許不聽不看不說,能少很多煩惱。
天色漸暗,蘇祈春小小的身影投在面前,被風吹得四處亂晃,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蘇祈春下意識地心口一緊,深吸一口氣,先開口道:「東西放那裡,別的話不要說,我是不會低頭的。」
「女郎!」茯苓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蘇祈春怕她不肯,更大聲地說:「放下快走!不然我不吃了!」
身後的腳步聲止住,接著又越來越遠,蘇祈春靜靜地聽著聲音,直到聲音徹底消失了,她才鬆口氣,剛欲轉身,又聽到一陣腳步聲。
蘇祈春只當茯苓去而復返,背對著聲音,大吼道:「我都說了不要過來!」
腳步聲停了一刻,又繼續往前走。
蘇祈春渾身發抖,連日的辛勞讓她氣竭力衰,「纖纖是天下最冥頑不靈,最無藥可救的小女郎,你不要再來勸我……」
她說起狠話時聲音也輕輕柔柔的,像極了撒嬌。
腳步聲仍舊未停,繼續往前走,她氣極,索性捂住自己的耳朵,嚷嚷著,「我不聽你說,你別費口舌了!」
腳步聲停在她的身邊,長長的身影依偎在她小小的身影旁,像一棵大樹一樣遮蔽著小小的她。
她等了好久,也沒聽到茯苓嘮叨的聲音,心下疑惑,慢慢地抬起頭,扭過臉,一張極好看的臉落在她眼眸中。
他的眉是濃濃的,平緩的眉在眉尾處凸起一個峰,山峰一般。他的眼眸黑白分明,眼睫彎彎的,就像銀魚尾一樣翹。
蘇祈春鼻子忽然酸酸的,她低下頭,眼角餘光掃過陸之山手邊的食盒,問道:「山哥哥,你怎麼來了?山哥哥也要來看纖纖的笑話的麼?」
蘇祈春的聲音很低,低到陸之山不用心聽就聽不到的程度,陸之山皺眉,忍著痛為蘇祈春輸送內力,「在纖纖心裡,山哥哥就是這樣的人麼?」
「不是麼?」她的祖母,爹爹都這麼對她,山哥哥是不是有一天也會這麼對她,她不敢想。
陸之山曾記得有人告訴他,當一個人身體和精神都處在虛弱的狀態時,會格外脆弱,格外容易亂想,格外地自暴自棄,自我厭棄。
他揉揉蘇祈春的發,肯定地說:「當然不是,纖纖忘了麼?山哥哥說過,永遠永遠不會對纖纖壞。」=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i.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