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三日,扮作蓮朵的那女子再未出現。
直到第三日傍晚時分,她忽然登門,身後跟著一位侍從,捧著一匣子東西。
她依舊一襲紅衣,只是面色不好,厚重的胭脂水粉下有灰白之相。
見了沈纓,她淡淡的說:「都找來了。」
沈纓粗略一翻,共三十卷東西,詳細記錄著她要找的東西。
趙悔不愧是在黑市浸淫多年,找人查事的本事比她強多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挖出如此多的陳年舊事,而且很多都是諸家秘密。
也難怪他能操縱此女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永昌,甚至冒名蓮朵,接近她的摯友親朋。
可笑的是,這些所謂的摯友,竟然全都被蒙蔽了雙眼。
這般來看,趙悔拿捏人心的本事與姜宴清相比,真是有過之而不及。
沈纓坐下認真翻看,疑惑的指著其中一本冊子上被硃砂劃掉的名字。
「這是何人?」
那女子說:「林道舒,林家最聲名顯赫的狀元郎,年二十五時離世,如今已經二十幾年了。」
「林道舒揚名天下時你我尚未出生,所以你不清楚。他是林家老太爺十一子,林家道字輩,是林致他們的小叔輩,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天資聰穎、姿容俊美、心懷天下。」
「才十一歲,便因獻了良策被皇帝召見,十四歲科舉得中狀元郎,他編撰的八部史書,皆被史官收錄參考,皇帝親授官職於戶部,可謂是一步登天。」
「他還精通醫理,體恤百姓疾苦,那些年有幾種肆虐於百姓中的瘧症,是他召集四海名醫潛心研製,終於制出藥劑。」
「趙家的第一家醫館,就是他助力建成的。那些珍貴的紫晶奼女、蝶紋捕鳥蛛等十餘種稀有藥物,也是此人引入永昌。」
那女子由衷的贊道:「可以說,永昌能繁榮至今,文事、貿易、醫藥、道路,全都與他有關。」
「林家有他那些年,真是如日中天,名望、家風與京都大族無異。只可惜,天妒英才,他亡後,林府就只剩個三房的人能叫人贊一聲了。」
沈纓靜靜聽著,不知怎麼的,她總是會想起林默來。
似乎這樣的人物,本該如林默這般芝蘭玉樹、淡然從容的風姿。
她點點頭,又疑惑道:「難道這些東西,如今還會以此人名號流向林府?」
「是,這或許也是各方商戶對林道舒的尊崇,即便人已逝,但依舊會保持著這個傳統。」
沈纓又看到一個冊子,上面寫著林府當初修建君子亭,疏通澄心湖的一些用料、僱工記錄。
「這是?」
那女子說:「澄心湖歷年整修的記錄。」
沈纓對趙悔的能力十分佩服,竟然能查到這些東西。
她翻了翻,竟看到姨母家表弟的名字。
看記錄,正是姨母她們被殺害的前一段時間。
自姨夫去世後,姨母家也日漸拮据,家中靠著姨母和表姐兩人賣繡品賺些銀錢。
與很多永昌人一樣,哪怕表弟對讀書沒什麼天賦,家裡人也依舊花了大力氣供養他讀書、學琴、學棋。
姨夫只是個石匠,表弟若考不上功名,那就也得做石匠。
匠人在永昌是沒什麼前途可言的。
只是,表弟讀書讀得艱難,雖然刻苦,但他天生就不是那塊料,換了書院也沒什麼起色。
他有一陣子不想讀書還央求姨夫的那些老友們帶他去做工。
她記得,沈誠那時還和她說了這事,說他自己也想去做工,被她狠狠斥責了一頓。
大概是隔了一層吧,她對表弟確實沒那麼上心。
那時候她頭疼於表姐對杜鸞的痴戀,登門勸說幾次無果,便隔了很久沒去,又因為忙碌著賺銀子給父親看病,還要跟著霍三驗屍奔走。
對那個沉默寡言的表弟便更疏忽了,等到想起來去詢問時,便遇上了他們舉家造禍。
沈纓眉頭緊鎖,又翻了幾頁,發現表弟跟著人去君子亭那裡修過假山石,還因此摔了腿。
林家給了他十兩銀,他就再沒去過,再過了不到半月時間,姨母家就出了事。
奇怪的是,他受傷後的兩日又接連有兩人受傷,這些人全部都沒再去過。
那女子見她看著那幾頁出神,就說道:「離開的幾人做工時與你表弟關係較好,被解僱後便去了外縣討生活。我查過他們,對當年你表弟遇害一事,都不知情。」
「那次的工程中,工長貪墨銀兩,以次充好,致使塌陷,多人受傷,所以林府後來更換了所有匠人。」=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k.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