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澤笑望著她,也側頭看了眼亭外的人,隨後低聲道:「記得報恩就好,沈仵作,今日,玩得盡興。」
「公子亦是。」
林玉澤笑著點點頭,竟這麼走了。
沈纓皺眉看著他的背影,視線無意間掃到亭外的蓮朵。
她站得位置並不顯眼,面色不好,垂首站在樹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原本要走到別處的林玉澤也看到了蓮朵,轉了方向,徑直走到蓮朵身前。
他倒是沒什麼其他舉動,而是俯身對蓮朵低聲說了句什麼,隨後大步離去。
沈纓望向蓮朵,蓮朵也往這邊看來。
「蓮朵?」
沈纓快速跑到蓮朵身邊抓住她的手臂,蓮朵抖了一下。
沈纓掀開她的衣袖,有一道紫痕,是被鞭子之類的東西抽打導致的。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蓮朵笑了一下,說道:「胡思亂想什麼呢,我這幾日請了位拳腳師父,正在學功夫,這才受了傷。」
沈纓鬆了口氣,但還是不忍心,從腰間取出傷藥硬要給她塗。
蓮朵推辭了兩下,便伸出胳膊。
看著沈纓嘴裡碎碎念,她嘴角微微勾起,但眼神卻慢慢冷了下來。
這些傷根本不是什麼拳腳師傅留下的。
而是無奇,姜宴清身邊那個影子一樣的人。
原來,自己一直活在那位縣令的視線之下。
……
沈纓給蓮朵塗好藥又用帕子包好,囑咐了幾句。
隨後想問她林玉澤剛剛說了什麼,但又覺得自己管的太多,加上今日是盛會,是蓮朵一番心血。
所以,縱然她心中有疑惑,還是壓了下去。
他們都沒提及林玉澤,不想被這人的話和背後的意圖擾亂這一日的心情。
沈纓拉著蓮朵的手走向人群聚集之處,在看到大哥、小蘭他們身影時,她聽到蓮朵喚了她一聲。
「阿纓。」
「怎麼了?」
「明日,酒窖里陳酒開封,還要封藏新酒,你最愛喝新出窖的第一口,我專門給你留著。」
因為人群吵鬧,她們都喊的很大聲。
沈纓聽到要品新酒,便高興的應下來,還說要給霍三再帶幾壇嘗嘗鮮。
「咚咚」鼓樓敲響,拜火節的火樓已經準備妥當。
城中青年可以入場競技,來爭奪唯一能夠點燃火樓的資格。
沈纓回到家人身邊,蓮朵帶著蓮家人盯著會場上的事,已經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們一家擠到前頭,在外圍遇上了姜宴清,站在他身側的竟是林默。
他們不知在談論什麼,面上神情輕鬆,似乎相談甚歡。
沈纓停下來靜靜的看著他們。
忽然,姜宴清側頭看過來。
他的眸子裡倒映著火光,將平日的清冷融了大半,終於顯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氣。
他們視線遙遙相撞,空氣里浮跌著愈發濃烈起來的酒香。
若有若無,將她和姜宴清緊緊牽在一起。
沈纓有一瞬間的慌張,她手指收緊,卻發現還攥著小蘭的手。
她連忙行了一禮,又對看向她的林默頷首笑了一下。
小蘭也看到了姜宴清,鬆開她的手便跑了過去。
她站在姜宴清身邊,仰望著他,脆聲道:「小女沈蘭,見過大人,大人您也來玩啊。」
姜宴清垂眸看著她,溫聲道:「沈二姑娘不必多禮。」
小蘭抿嘴笑了笑,將手中一直攥著的一個七彩繩結送給姜宴清,回頭對走上前的沈纓招了招手,說:「阿姐,姜大人也來了。」
沈纓無奈的笑了笑,說:「我看到了。」
她走到近前,對姜宴清說:「大人確實該出來走走,今日可是永昌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了。」
正說著,沈誠穿著利索的胡裝,臉上畫著火焰形狀的硃砂油彩,快步跑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和他一樣裝束的年輕人。
「阿姐也在啊。」他率先和沈纓問候了一句。
說完就跑到姜宴清身前,咧著嘴一邊笑一邊說:「姜大人,今日舉城同慶,不分大小尊卑,您也來同我們熱鬧熱鬧吧。」
「看到火樓上的那個火把沒,誰把它搶下來,就是今年的火神之子,會被祝融神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