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纓看向姜宴清。
他語氣認真,並無敷衍之意。
她連忙謝道:「多謝大人,麻煩雲姑了。那我,先告退。」
姜宴清頷首,看著她直到退出門才收回視線。
沈纓出去後,姜宴清與杜鸞皆沉默著。
一室寂靜。
天未亮時他們就開始議事了。
沈纓剛走到迴廊處,他們就聽到動靜。
若不是沈纓撬開窗戶,姜宴清原本是不打算出聲的。
他又看了眼那個不停發出動靜的籮筐,嘴角微微勾起,手指輕輕撥了下佛珠,珠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姜大人,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徐芳,她在同沈纓說過那次話以後,便喚來獄卒求了一柄梳子。她將自己收拾整潔,看著精神了不少,沒人想到她會在夜間自縊而亡。」
「我查了,她那間牢房內沒有第二個人進去的痕跡。」
「徐芳自縊後,屍身並沒有人來收殮,而是被黑市內一個粟特族外域藥商買走,而後,屍身被用作運輸毒藥材和蠱蟲的容器。從始至終,那位所謂的幕後指使者都沒有出現。」
「不過沈纓倒是有些本事,竟真的給徐芳找到了兒子屍骨。」
杜鸞擰著眉,手上一下一下的拋著蘋果。
「沈纓在黑市混跡多年,自有門路,她都尋不到人,可見,那人藏得極深。」
姜宴清不置可否,沒再理會徐芳的事。
既然這般都查不到,說明對方掩蓋蹤跡的能力遠在他們之上。
徐芳雖然參與了謀害邱少隱,但此人並未參與其他家族之事。
如今又自斷生路,沒必要在她這裡費力探查。
杜鸞咬了一口果子,問:「還有一事,趙氏和趙家主這幾日連番派人來催促重查趙悔一案,看她那模樣,若這幾日沒給出說法,她就要再鬧一場。那家人鬧起來,能將縣衙掀翻,姜大人有何打算?」
姜宴清將佛珠套回腕間,聞言冷淡道:「本官自有盤算,你不必理會。」
「不理會?」
「衙門辦案,豈容他人置喙。若來鬧事,便按造反論處。」
「造反論處?大人威武!」
杜鸞扶了扶頭上的官帽,笑道:「這群人仗著是永昌大族,又遠離京師,在此處隻手遮天,趙悔被殺,指不定是他們幾家生了什麼齷齪滅口殺人。」
「當年,城郊破廟屍骨被發現時早已面目全非,趙家憑著那馬車懷疑屍身是趙悔。」
「霍三當初還在益州,沈纓被傳喚過來,趙氏不許人挪動屍骨,便逼著沈纓就地驗屍。」
杜鸞臉上的笑意收斂,聲音冷硬:「火才被熄,周圍還有煙,沈纓幾乎是在菸灰堆里驗了屍,驗完一雙手都血淋淋的。」
「即便如此,還是被趙家誣陷為殺害趙悔的兇手,原因是趙悔死前曾去蓮家酒窖,打碎了蓮朵生前的藏酒。」
「他們斷定沈纓懷恨在心,不但將她關在私獄動刑,還將沈家老小從租借的宅院裡趕出去。」
「若非芙蓉巷出面,沈家人都得被害死。」
「這區區小城,卻擠滿了與之不相稱的野心與慾念。」
「看似繁華,繁華的卻只是寥寥幾族,百姓則如螻蟻。」
姜宴清看著他,淡聲道:「既如此,你為何不走,還要在此為官。」
杜鸞拋了一下手上的果子,張大嘴咬了一口,含糊道:「這裡,果子甜。」
姜宴清笑了一下,起身推開窗戶,外頭有人影一閃而過。
他淡淡地看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忽然對杜鸞說道:「你可知,是誰將你在詔獄的消息送至洛陽本家的?」
杜鸞頓了一下,直起身說道:「哪家的人?」
姜宴清回身看著他,說:「是霍三。」
杜鸞咽下口中食物,疑惑道:「我與霍三並無交情,不對,我一直隱藏身份,他如何知道的?」
說罷,他又遲疑了一下,猜測道:「難道是,當年沈纓姨母一家被殺的案子?那時我被設局陷害成兇手,沈纓恨不得砍死我,但慶幸的是我被人救了一命。」
「難道是霍三救了我?這人,這般好心?」
姜宴清搖了搖頭,說道:「霍三身份神秘,我只查到他出自洛陽,其祖上似乎和機關大家的霍家有關,卻不知他是出自哪支。」
「此人不可小覷,敏銳且圓滑。本官接到聖旨封為永昌縣令的當晚,遠在永昌的霍三恰好動身前往益州,至今未露面,這絕對不是巧合。」
杜鸞琢磨片刻,說道:「真是個老狐狸成精。」
「沈纓真是慘,霍三教出她這麼個徒弟,肯定不是為了繼承他的衣缽。怕是,早就盤算好了,讓她給自己做替死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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