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昭寧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到底還是沒有抓住少年飛揚的袖擺,只見他利落地跨上小木台,將手中竹籤叮咚一聲投入了李昭寧的那隻小竹筒里。
而後,少年轉身沖她揚眉一笑,夕陽金燦燦地灑了他一身,映得少年白淨的面孔也染上一層淺粉。
李昭寧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但也只是淺淺地沖他笑了笑。
李明澤並未回到李昭寧身邊,而是在下了木台後徑直走向了石台深處主位上的婦人。他向她簡單地行過禮後,輕輕地上前一步,托住婦人的手肘,一開口卻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口吻:
「阿娘快去吧,就差您了!」
話音剛落,最後一名上台的成員也將竹籤投入了命定的竹筒,兩隻筒內竹籤都未數過,但看起來票數相當,不分伯仲。
睿王被李明澤扶著站起來,緩緩走上木台,在四隻詩板前站定,似乎在讀詩。而她將四張詩板上的詩都看過一遍後,竟並未急著投出竹籤,而是捏著簽子轉過身來,目光沉靜如水地掃過台下每一個人的臉。
李昭寧剛好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的一瞬,李昭寧眼中再無往日怯意,而是從容穩妥,一如之前。
睿王臉上閃過一絲暖意,快得連李昭寧幾乎都捕捉不到。
而在掃視一圈人過後,睿王便緩緩轉身,將手中的竹籤懶懶地一扔——
叮地一聲,那竹籤映著夕陽,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穩穩地落進了李昭寧詩板下方的竹筒里。
——
①出自《毛詩序》。
第56章
「大郎君?」琢玉輕聲喚了一句身側默然站著看向石台的裴硯。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會兒了,也不往裡面走,也不往外面退。
裴硯被貶前,還是很熱衷這樣的文人詩會的,尤其是睿王的海棠詩社,是無數文人心中夢寐以求的清雅之所,況且裴硯作為文壇後起之秀的佼佼者,自然願意在這樣的詩社中展露才名、交友清談。
但他自從被貶之後,對詩會就興趣寥寥了,睿王之前回京也曾多次邀請,但裴硯一次也沒有來過。
自家郎君今日來詩會也就罷了,竟然還在園子裡站了許久,本就稀奇,而他既不上前也不離開的態度,更是讓琢玉嘖嘖稱奇、詭異非常。
怎麼他去了一趟成都,主子就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不正常了?
裴硯聽到琢玉一聲輕喚,才默默地收回視線,利落地轉了個身:「走吧。」
琢玉腦袋上兩個大大的問號,猶豫半天,還是問了出來:「郎君不上樓嗎?」
裴硯搖搖頭,「不必。」
琢玉頓住。
他在回京前,其實聽說過女帝對自家郎君頗為照顧,而自家郎君也對女帝十分上心,今日為她指點詩文就花了不少精力。本以為主子是來為女帝捧場解圍的,琢玉心裡還期待著看一場君臣和諧的美談傳說,但怎麼還沒上樓就走了?
但琢玉也沒有開口問,跟著裴硯走出曲江池的角門。
見到裴硯抬腳就要上馬車,琢玉忙問:「郎君要去哪裡?」
裴硯的動作並未有絲毫停頓,薄唇輕啟,「西市,趙家糕餅鋪。」
馬車到達糕餅鋪時,已經是暮色四合,糕餅鋪內也幾乎是販售一空,一個中年男人正將掛在外頭的風旗緩緩往下摘。
裴硯從馬車中下來,向中年男人緩緩行了個禮,便同男人一起走進了糕餅鋪。
*
曲江池內,負責數竹籤的侍從正將竹筒內的竹籤倒在桌面上,一個個細數票數。
待他數完,便將竹籤的數目寫在了各自的詩板上——
第一首詩,五票。
第二首詩,七票。
第三首詩,十一票。
第四首詩,十二票。
侍從寫完,轉過身來,衝著眾人微微一笑,躬身俯首道:「今日詩會,第四首詩以一票險勝拔得頭籌,作者是——」
眾人目光一凜,而偌大的石台上亦是倏然一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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