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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事畢,便有其他群臣上前一一匯報商討政事,李昭寧卻一直心不在焉地往睿王身上瞟,儘管睿王並未表態,臉上也未有任何表情,甚至根本都沒有看李昭寧,她卻還是聽一句,瞟一眼睿王。

那份謹慎和小心,落在裴硯眼中,又讓他心頭有些灼灼難耐的酸澀和焦躁。

這份焦躁讓他躑躅許久,終於在聽到一聲「退朝——」後,並未像其他人一樣轉身離開,而是停在了原地。

待眾官都離開後,裴硯緩緩上前,細細地用目光描摹了一遍李昭寧如受驚小鹿一般的眉眼,輕聲道:「陛下若對自殺案的案犯另有想法,不妨跟臣說。」

李昭寧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好半晌,才道,「不必了,就如此吧。」

她眼中黯然如同枯潭死水一般,帶著無比恐怖的涼意和疏離,凍得裴硯微微一僵。

他的眸光也暗了下去,緩緩退開一步:「臣遵旨。」

睿王回宮的洗塵宴定在早朝之後,李昭寧剛回到寢宮便被賴尚宮催著更衣梳妝,待到青絲挽就、羅衫齊整,已然到了宮宴將啟的時辰。

她便端著一副骷骨一般的笑容,如行屍走肉一般同睿王寒暄、敬酒,雖笑意未達眼底,但觥籌交錯間仍舊是不失禮度、進退有節。

三五杯酒下肚,李昭寧絞緊成一團的五臟六腑才稍稍鬆快了些,而她眼中也漸漸有了溫度和亮色。

人生第一次,她竟有些貪杯起來,恰逢酒壯膽,她便如入無人之境,不論有沒有人敬酒,她竟一杯接一杯,將杯中酒液傾倒入喉。

而就在她擺擺手示意一旁的子涵繼續斟酒的時候,賴尚宮伸手攔在了子涵面前,竟是一把奪過了酒壺,收在身後,俯身沉聲道:「陛下,美酒雖好,貪杯傷身。」

李昭寧神色凜了凜,張了張嘴,壯起來的膽子卻還是收了回去,默默地縮回了握著酒杯的手。

自此之後,一直到宮宴結束,李昭寧也只是微笑致意,再無別的言語。

睿王離席後,賓客也陸續離席,直到偌大宮殿中幾乎只剩往來收拾殘羹剩飯的宮女太監,李昭寧才揉了揉笑酸的臉,緩緩起身。

卻被一隻淺紫色的袖子乍然攔在身前。

不用看,單是從鑽進鼻孔的清甜香味,她就知道是裴硯。

「賴尚宮已先行回蓬萊殿,陛下若想喝酒,微臣可以作陪。」裴硯收回手,半垂著眼躬身緩緩道。

她抬起腦袋勉強笑笑:「朕已經喝了很多,再貪杯會傷身失儀。裴卿想小飲的話,不如去找白居簡?他想必能陪你一醉方休……」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李昭寧的話還沒說完,就乍然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如圓滾滾的湯圓一般滑進了耳朵里,心頭驀然被燙得一暖。

她緩緩抬頭,看向裴硯,只見他臉上雖無笑意,但眼中卻映著她背後如火夕陽的灼灼光芒,直直地射向她。

霎時間似乎歲月止息、時光靜默,空曠天地間只剩下她輕輕的抽氣聲。

「……什麼?」她問。

裴硯並未回答,只是仍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比睿王好。」

李昭寧卻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眼裡卻凜然如冰,沒有半分笑意:「怎麼可能……」

她心上驀然一松,乾脆緩緩地坐了下來,垂下眼:「她什麼都比朕好。」

似乎是不服氣似的,李昭寧又補上半句,「她比朕更像一個合格的皇帝。」

裴硯亦是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如果沒有睿王呢?」

李昭寧驀地看向裴硯。

裴硯微微側首,聲若清泉緩流:「臣從未見過哪位女帝能為寒門學子重開科舉,為邊關百姓雪恥揚眉;更未見何人敢以一己之身對抗三朝權臣、查抄賭坊以正朝綱,還甘願捨身護長安免遭兵馬之禍……」

他眸光漸深,「絕境中不墮其志,猶記萬民之託,願以己身擔天下悲歡——這樣的人,怎麼當不得明君二字?」

第53章

裴硯一席話語聲震震,似淅瀝春雨一般洋洋灑灑墜在李昭寧心頭,卻也只是悄然滑落,瞭然無痕。

「若這些事交給睿王,她會做得更好。」李昭寧苦笑著舉起酒杯,傾身一飲,眸中滿是淡漠疏離。

裴硯卻並未因她的推拒而有些許退縮,而是微微傾身向前,聲音一如既往地溫軟如水:「為什麼這麼想?」

李昭寧眨眨眼,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因為她從小便聰慧過人,又由德宗皇帝親自教養,五歲便入國子監同大儒們一同講經論史,十四歲詩詞文論名動大周;又在兵法上頗有成就,用兵如神、戰無不勝,自從她二十歲得了封地,便鎮守大周西北多年,縱然中原戰火燎原衰敗不堪,可涼州一帶仍舊是如豺狼虎豹一般,打得回鶻和吐蕃不敢瞪眼瞧一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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