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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兩人玩得更大。

太監沒有生育能力,他們最恨的,便是男女歡愛,後輩傳人。

李昭寧只要埋下一顆種子,懷疑就會在心中生根發芽。

她滿意地走回寢殿內,累呼呼地倒頭就睡。

第二天,李昭寧早早起來等她的禮儀老師,聽到太監通報時,看到走進書房的人,驚得瞪大了雙眼。

他很老嗎?

那人一身齊整的暗紫色朝服,腰圍紫金蹀躞帶,步伐沉穩輕快地走到書案前。

他俯身拱手,眼帘半垂,死里死氣地開口:

「臣裴硯,參見公主殿下。」

李昭寧看著裴硯,想起昨晚陳崔形容這位老師的話:

「他輔佐過兩任先帝,也頗通詩文,如今雖不太順利,但教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陳崔被李昭寧捏著把柄,不會明著欺負李昭寧,但他一定會找一個人替他敲打她。

但她沒想到,來人竟是裴硯。

他是她的盟友,應該不會太為難她吧?

李昭寧壓下唇角一閃而過的僥倖,淡淡開口:「平身吧。」

裴硯起來後,正準備從身旁侍從的手上取一個小冊子,目光掃過李昭寧時,身形罕見地頓了頓,肩頭微微起伏。

之前的李昭寧都是一副邋遢的小乞丐模樣,雖有神采,卻總是被夜色和灰塵遮蔽住。可如今堂上靜坐之人,一身淡黃色的圓領袍,削肩細腰,肌膚豐凝盈潤,兩腮晶瑩如新荔,眉目修長溫柔,煥然若煙霞。

她的鬢髮也不再亂糟糟地垂在耳側,而是整齊地梳成一個髮髻,雖只用了一隻金色的小梳子裝飾,但端莊肅麗之態盡顯。

裴硯初見她時,只覺得她是好看的,但沒想到她端坐殿中時,竟隱約透出幾分風華萬千的姿態來。

他的呼吸便罕見地拉長了。

裴硯只遲疑了一瞬,就緩緩走到李昭寧身側,將小冊子雙手呈給她:「這是先帝繼位大典的舊制,殿下先看看,若有不懂,可隨時問臣。」

說罷,他便站到一邊,垂手靜立,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李昭寧翻開冊子,一列列清秀的正楷小字映入眼帘,行列工整,細看時,筆鋒遒勁有力,寬而不亂。

她欣賞完字體和排版,正準備細細地看,卻發現這些文字用字生僻,晦澀難懂,有好多地方特意用了不常見的字體和名稱,她讀得很困難。

不愧是陳崔授意來教她的人,果然欺負得她有苦說不出。

她若說看不懂,就坐實了自己才疏學淺之名。

但這明顯就是有意刁難。

李昭寧轉頭看向裴硯,示意他過來,待裴硯上前後,把冊子還給他:「裴尚書還是給我講講吧。」

裴硯眼中泛著細碎的陽光,隨著瞳孔的收縮閃了閃:「冊子上寫得很明白,難道殿下看不懂?」

此言一出,在殿內靜候的宮女太監紛紛側目,看向這位「沒什麼文化」的公主。

裴硯還未考科舉時,行卷就在京中流傳甚廣;而後他高中狀元,其詩文策論就更是讓他洛陽紙貴、名動天下了。

他有足夠的權威來分辨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文化,他說冊子上寫得明白,李昭寧看不懂,那她就是個淺陋草包。

可李昭寧哪裡粗淺鄙陋了,她的書房汗牛充棟,且平生最愛之事,就是讀書。

不然,就憑她那暴躁的母親、消失的父親,她能有今天?

可裴硯竟然拿讀書來貶損她,她氣得渾身氣血上涌,面頰潮紅,雙手緊緊地握成拳。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憤怒: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李昭寧笑了笑,「裴尚書此言,真是愧為人師。」

裴硯不為所動,俯身接過小冊子,在她耳畔輕聲慢語:

「臣竟忘了,殿下是女子,與男子是不一樣的。」

李昭寧唰地站了起來,眸中怒意如巨浪洶湧,狠狠地盯著裴硯。

下人們手中的活兒也都悄悄停下,靜靜地看熱鬧。

裴硯神態淡然,甚至還在嘲諷地笑,但眉目之間光芒閃動,她盯著看時,有一瞬恍然。

他渾身的頹喪之氣已經消散了大半,眼中隱約有些期待,還有些顫動的不忍。

李昭寧袖中握緊的拳頭瞬間鬆開,她笑道:

「裴尚書所指男女之別,是說平陽昭公主親統娘子軍破長安,為高祖立下不遜於秦王的開疆拓土之功;而先帝縱容宦官弄權,致使藩鎮割據、民不聊生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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