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間食是相對濃稠的豆腐糊糊菜湯,豆腐不多,糊糊也不多,基本都是菜,調味也只有鹽一種。
不是啥好味道,但好歹能喝飽。
老君家一年四季基本都能吃飽,就連冬日裡也能吃個八分飽,這在此時的農村其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君柒捧著碗慢慢喝完,把碗洗了之後才回房午休。
六月最熱的午後,去十里鄉的奶奶李氏和大伯母朱氏帶著大堂姐君儀回來了,還繞路把在城裡的大伯一起帶了回來。
再然後四人匆匆灌了一碗水解渴就擁著爺爺君梁進了正屋。
沒一會兒二伯和四叔也被叫了進去。
其他人:這是家裡出了什麼大事情嗎?
堂屋關了一個多時辰,一群人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衫都汗濕了,但是神情卻都很奇怪,仿佛聽到了什麼非常震驚的事情,還是爺爺君梁出來用力咳嗽提醒,幾位叔伯才收斂心神,特別是年紀小,平日裡也比較活潑的四叔,表情變化實在太明顯,這讓包括君柒在內的其他人越發好奇了。
和三位叔伯有些震驚的表情不同,大伯母朱氏和被她牽著走出來的大堂姐君儀則紅著雙眼,一看就知道這母女倆剛才是哭過了。
挨罵了?倒也正常,不過挨罵至於這麼神秘兮兮的嗎?
君柒他們午休起來就看見正房關著門,一群堂姐弟好奇的詢問二伯母和四叔母,妯娌倆哪裡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過表情不好看是真的。
一家子大人,就她們兩個被排除在外,這不是不把她們當自家人嗎?
這會兒見人出來立刻朝著自家男人迎了上去,就想問問到底什麼大事情還瞞著她們倆。
結果二伯父和四叔父在自家老爹的目光下一個字也不敢吭,倆妯娌反而得了老君頭一句明言:「這事兒你們就不要打聽了,是大丫頭的私事與你們無關。」
二伯母和四叔母愕然地看向自己的男人:既然是和她們無關的大丫頭的私事,為什麼特意叫上兩個叔叔一起商量?
不是,她們妯娌倆是什麼蠢貨嗎?
二伯母和四叔母臉色更難看了,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也更凶了,但是見自家男人抿著嘴沉默點頭,上頭大伯和公爹看她們的眼神也帶著警告,只好低頭妥協:「都聽爹的,我們不過問就是了。」
在老君家,君梁父子倆的威嚴是絕對的。
所以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對於大堂姐性情大變本身就很關注的君柒十分好奇,但是她知道,這個事兒既然連二伯母和四叔母都沒資格知道,她估計也夠嗆,乾脆不問出口了。
想想大堂姐落水後作的妖,指向性明顯,就是想要把親事換給她。
所以大堂姐為什麼這麼抗拒嫁給周秀才?
以前她不是以有這樣一樁婚事而感到沾沾自喜的嗎?
君柒開始了對大堂姐君儀的觀察,當然全家觀察她的也不只是她一個,其他五個堂姐也在關注她。
於是堂姐妹幾個很快意識到一件事情,大堂姐君儀的家庭地位突然變高了,突然就擁有話語權了。
以前的君儀只在同輩中作威作福,現在居然能對家裡的大事指手畫腳了。就連真金白銀拿到話語權的君柒大多數情況也只有旁聽的份,君儀居然能左右長輩們想法了。
問題是君儀的話他們還認真聽了,這就過於離譜了。
不過大家震驚歸震驚,同輩堂姐弟們也不覺得損失什麼,反正他們原來也不參與,只是難免心裡有些不甘。
真正讓堂姐妹之間矛盾升級的,是君儀地位提升後表現出來的態度。
她比原來脾氣更大了,更驕矜傲慢了,使喚堂妹堂弟理直氣壯的像使喚丫頭小廝,還會對堂妹堂弟各方面挑刺,動不動就:你們不懂,我也是為你們好,你們以後就懂了,這是註定的等等……
說這種話的時候,君儀總是渾身透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君柒的感覺尤為強烈。
落水前君儀看她是帶著憐憫和羨慕的,憐憫她是孤女,羨慕她會賺錢。
落水後君儀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陰沉,有時候還會帶著狠厲,像是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現在她看她的眼神又變了,帶著期待和戲虐,像是要看她什麼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