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唯一的「合照」留在玉龍雪山,腦子缺氧混沌,無意給了任月「可乘之機」。
方牧昭垂下手,滑動屏幕翻看任月之前的照片。
她疾步走回他身旁,「我看看。」
說罷,順手取回手機,免得讓他堪破玉龍雪山墨鏡的秘密。
憑他的作風,鐵定逼她刪照片。
方牧昭一言不發掃了她一眼,沒再湊過去看她的手機。
任月和方牧昭都沒有對方手機的鎖屏密碼,他神出鬼沒,手機肯定藏了許多秘密,像病毒培養皿。任月如若打開,病毒外泄,會污染這段關係。
任月瞥了他一眼,特地說給他聽:「回去我把照片存移動硬碟,就從手機刪了。」
方牧昭:「列印出來掛牆上也行。」
任月:「痴線,婚紗照才掛牆上。」
話畢,任月和方牧昭面面相覷,偶然觸及的話題,是他們不敢想像的未來。
比起甜蜜,更多的是尷尬。
方牧昭先打破沉默,撈過她的手,「麗江天氣舒服,不像在海城走幾步就出汗,再去哪裡走走?」
次日,方牧昭只把任月送到三義機場,還沒買機票,回程不定。
任月問:「你怕大光頭查到我和你同一航班?還是要回去之前來的地方?」
問題長得拗口,任月沒辦法讓方牧昭幫忙精簡,只輕輕一嘆。
方牧昭沒有正面回答,「我還有點事要忙。」
最後任月只說:「你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你也是。」
方牧昭抱住任月,用慣常的方式,胸膛悶實她的腦袋。
許是一瞬的窒息,任月憋紅了眼框,低頭撥弄他衝鋒衣的口袋拉鏈頭。
聲音也給他悶得低沉許多,「下次早點來找我。」
方牧昭嗯了一聲,無力感貫穿彼此。
任月抬頭警告他,「你要是超過一個月不來……」
方牧昭面色冷峻幾分,「想幹什麼?」
任月輕輕掙開他,「輪到你威脅我?」
方牧昭:「是強迫。」
任月:「呸。」
如果方牧昭一次又一次莫名延期,任月得認真考慮這段關係的走向。
任月扶著方牧昭窄勁的腰,隔著衝鋒衣和一層長袖衫,掐到結實的腰肌。
她抬頭看著他,「你還有話沒跟我說。」
方牧昭蹙眉,略一沉思,「沒有。」
任月打他一下,「有。」
方牧昭:「想說的太多,說不完的。」
任月恨鐵不成鋼,「提前說『新年快樂』啊!」
方牧昭笑了一聲,「還沒到。」
任月:「到了你就說?」
方牧昭:「到了再說。」
任月:「我不管,除非你被關起來,初一早上你必須跟我說『新年快樂』。」
方牧昭:「說『恭喜發財』行麼?」
任月:「說定了。」
任月朝他伸出尾指,「來拉鉤。」
方牧昭:「多大個人,還玩這個。」
方牧昭壓下她的尾指,那一拳頭險些揍他身上。
他扳過她的肩頭,往安檢口輕搡後背,「進去吧。」
任月回頭瞪他一眼,拳頭像她的鬱氣,散開,變成依依不捨的揮手。
以前方牧昭在她的租房,說走就拎著垃圾下樓,好像真的只是尋常飯後丟垃圾。
機場放大了離別的拉扯,宛如鈍刀割肉。
飛機起飛前,任月把之前發在朋友圈的動態隱藏。這兩天孔珍忙著掃屋,估計沒空翻朋友圈,還沒給她點讚。萬一她像同事姐姐一樣眼尖,窺破墨鏡的秘密,任月又得撒一次謊。
任月重新發了大水車前的留影:下次再見。
方牧昭也在看手機,瘦師爺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幾時回海城?
泥猛:還在麗江閒蕩。
瘦師爺:今日羅老母頭七,你先不急回來,明日等消息。
泥猛:明白。
一架飛機衝上雲霄,看時間和航司,大概是任月那一趟,離方牧昭越來越遠,直至看不清輪廓。
落地海城,任月的朋友圈多了數條新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