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一愣,旋即笑罵:「你自己來比啊。」
方牧昭也笑,「單位旅遊?」
任月:「沒那種好事,自己來的。」
方牧昭:「準備呆幾天?」
任月:「除夕前一天回去,除夕要上夜班。」
方牧昭:「除了麗江準備去哪?」
任月:「問那麼多,怕我跟你老婆撞行程?」
方牧昭:「你跟我老婆行程重合了。」
任月就算被方牧昭占口頭便宜,也比被斷聯舒服。
方牧昭忽然壓低聲,「要掛了,你住麗江哪裡?」
任月眼前莫名浮現方牧昭上一次離開的情景,他接電話時,眉心緊擰,嗓音低沉,神秘又反常,像被人威脅一樣。
任月沒在耍性子,他的行程是秘密,她只能讓自己的透明,由他來見縫插針找她。
她一股腦坦白:「大研古城裡的花月間客棧,風花雪月的花和月,回海城之前一直在麗江。」
方牧昭扔下一個「好」,掛斷電話,隨手刪除記錄。
瑞麗江邊,大膽堅迎面而來,方牧昭自然收起手機,叫了聲「堅哥」。
大膽堅:「跟誰打電話?」
方牧昭:「跟家裡人說聲春節大概回不去了。」
大膽堅:「你老家哪裡?」
方牧昭給了倪家勁身份證上的信息,「不是旅遊城市,堅哥應該沒去過吧?」
李承望早把倪家勁老家翻了一遍,大膽堅估計還要再翻一次。
大膽堅:「過去還不是易事。」
方牧昭:「下次去我帶堅哥喝三鞭霸王湯,喝完再去——」
方牧昭的一條龍服務還沒推銷完,瘦師爺步履匆匆,臉色陰沉,一看就知大事不妙。
方牧昭改口:「師爺,出什麼事了?」
瘦師爺冷笑:「老羅老母剛剛過身,春節前又搞不成了。」
大膽堅一愣,罵道:「叼了,什麼時候不死偏偏這時候死?」
方牧昭相對冷靜,前幾日陪李承望探望羅通奇老母,老人已經神志矇混,手指撮空理線,至多一周的事。
李承望應該也看出來了。
方牧昭:「這羅老闆還挺孝順。」
有些毒販把毒-品藏在棺材裡,借禁忌降低邊防人員的防備,矇混過關。
方牧昭問:「白事還要幫望叔準備什麼?我去準備。」
若是在海城,李承望托人送禮即可,既然到了羅通奇的地盤,於情於理李承望都該參加白事。
瘦師爺正要差人辦事,欣慰泥猛比大膽堅靠譜,又懷疑他能力背後的陰謀。
瘦師爺:「第一個,衣服……」
李承望以遊客打扮來雲南和羅通奇密會,沒帶正裝。
羅通奇今年還想籌辦老母的八十大壽,沒想先辦上白事,儀式必定隆重而低調。
方牧昭應過。
瘦師爺:「還有——」
方牧昭:「帛金和封包。」
交易計劃再度擱淺,瘦師爺怨氣沖頭,險些說成紅包鬧笑話。
瘦師爺:「你先準備封包。」
方牧昭:「花籃要麼?」
瘦師爺:「你懂得還不少。」
方牧昭半年前幫任月操辦任開濟的白事,多少有點經驗。各家白事體量不同,窮有窮的簡單,富有富的奢華,儀式和禁忌大同小異。
大膽堅冷不丁問:「泥猛,你家死過人?」
方牧昭:「堅哥,這話說得……誰家祖宗十八代還沒升天?家裡住得下麼?」
大膽堅哎了一聲,泥猛罵得比他更髒,好像詛咒他冚家鏟。
「師爺,我先去買東西。」
方牧昭扔下一句,先離開江邊。
瘦師爺:「堅哥,望叔讓我給你傳句話。」
大膽堅扯扯嘴角,歪頭掏耳朵。
瘦師爺:「望叔說,讓你少跟泥猛鬥嘴,拳頭你比他硬,嘴巴他比你厲害。」
大膽堅一聽,拳頭硬得爆出青筋。
方牧昭找了江邊另一塊空曠的地方,給葉鴻哲打電話,匯報最新動向。
葉鴻哲疑惑:「李承望下半年幾乎沒有進出貨,是放長線釣大魚還是想金盆洗手?」
李承望到了知天命的年齡,該為後代做長遠打算,安排小謝就是徵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