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佬喜歡女人勝過男人,這對普通男人極為正常,對智障男人卻異常危險。
李承望要帶方牧昭見的世面是賭場,一行幾人過了澳門,小謝老公也同行。
李承望給了方牧昭二十萬籌碼,讓方牧昭「替」他玩。就憑方牧昭救了他獨子一命,別說二十萬,翻倍再翻倍對他只是灑灑水。
李承望說:「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二十萬,不是方牧昭經手最大的數額。他收繳毒資點過更多的現金,一塊塊鈔票磚頭的視覺衝擊性比籌碼更強。
這是他第一次可以隨意操控的最大數額。
不是他的錢,花起來不心疼。
李承望手把手引導方牧昭玩了一把,放手讓他自由發揮。
賭徒十賭九輸,方牧昭也是普通人,有貪慾,也有不甘心。
方牧昭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籌碼越來越少,盯著獎池越發眼熱。
直到最後一把推出去,一天不到,二十萬在他手中蒸發。
那是任開濟拿命拼不到的數額,他破大案也拿不到的獎金,存幾年工資才有的數字。
籌碼輸光沒一會,有疊碼仔過來問他要不要借錢。
方牧昭手上沒錢,借錢之前,先想了一遍誰借過他的錢,收債總好過借錢。
他的腦袋先是一片空白,漸漸發現,是月光的潔白,也是白大褂的白淨,方牧昭想起了任月,他答應過帶她出去玩。
方牧昭的理智漸漸歸位,沒出聲拒絕疊碼仔,對方先放棄他,轉攻下一個目標,終於攻下小謝老公。
如果賭場有鏡子,方牧昭一定會看見陌生的男人,雙眼殺紅,面容疲憊,像每一個賭徒一樣頹敗又亢奮。
方牧昭第一時間走出賭場,呼吸新鮮空氣,心跳終於慢慢平復。
李承望沒有怪方牧昭輸光,只說二十萬買一天的刺激,不貴。
聽說小謝老公也輸了二十萬,最後李承望花錢墊上窟窿,他才得以脫身。
李承望不會隨便給人花錢,過關之後,小謝老公大有可能背上高利貸。
方牧昭從李承望這邊收工,馬不停蹄趕回貨拉拉上。
貨拉拉是方牧昭的中轉站,也是倪家勁的起點,他只有回到這個點上,他還是警察方牧昭,還是一清二白的倪家勁。
入夜,市一醫院檢驗科燈光依舊亮堂。
任月聽聞窗口鈴聲趕過來。
有人坐在窗口邊,雙肘支著台沿,十指相扣托著額頭。臉龐看不清,腦袋是熟悉的寸頭。
她第一次見方牧昭以這樣的姿勢出現。
「哎?」任月拉下口罩,以前沒主動叫過他,突然不知道該叫什麼。
方牧昭一動不動,呼吸有點急,並沒睡著。
「你發燒了?」任月脫了手套,想摸一下他的額頭。
他也摸過她的臉,她摸回來不算過線。
任月抬方牧昭的額頭,整隻手忽地被輕輕扣在他的額頭上,成了他的「退燒貼」。
方牧昭嗓音低沉,略顯頹喪:「別動,給我靠一會。」
第25章
醫院成了教堂,醫師成了牧師,任月在接受方牧昭的無聲懺悔。
任月像充電樁一樣,定定立在窗口前,讓方牧昭連接她,靜靜充一會電。
她刻意壓低聲,「你出什麼事了?」
任月對方牧昭的信任反反覆覆,此時他的異常一目了然,她還是能感知他不是裝瘋賣傻,藉機揩油。
她問:「老闆炒你魷魚?」
要是被李承望炒魷魚,方牧昭還可以鬆一口氣。頂多任務失敗,不至於自毀。
方牧昭忽然沉悶一笑,笑聲帶著任月的手共振輕顫,連動心房的弦又給他輕輕撥動。
任月的心跟著收緊,不知是不是此刻他看著太過脆弱,她竟開始在意她的話有沒刺傷他。這一刻她分不清是她本性的善良,還是對他比較特別。
她輕輕說:「炒魷魚也沒關係,你還可開貨拉拉,或者重新找一份工。」
方牧昭捧著她的手,當毛巾一樣,按了按額頭,緩緩抬頭,鬆手靠向椅背。
任月手上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轉瞬消退,略顯僵硬收回白大褂口袋。指尖重新發暖,跟被他握著全然不是一種感覺。
她又問:「沒事了?」
方牧昭低沉應了聲。
任月不覺得她是良藥,對方牧昭藥到病除,成年人各有各的煩惱,不可示人,無法根除。
他不願傾訴,她不方便刨根問底。上一次她在雨里大哭,他也沒逼問原因。
任月:「那你給我買罐咖啡。」
方牧昭舒了一口氣,一臉任人差遣的無奈與愉快,「什麼口味?」
任月:「就上次的。」
方牧昭起身,「等會。」
任月:「10分鐘。」
「遲幾分得不得?」方牧昭雙眼重新煥發吊兒郎當的光彩。
當任月正面描繪他的痞里痞氣,她得承認這是一種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