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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娘,來我們牧場打工,工錢管夠,買些吃食補補氣血吧,瞧你這臉色白的。」

思娘睨她一眼:「你還敢收我?」

眼下之意,她已經在南狄拓身上吃了兩次大虧,還能對圖南人心無芥蒂?

「他是他,你是你嘛,嬌美女娘就該手裡捏些銀子,快活高興的過日子。」

楚辭真心誠意:「招工這個事你考慮下,我們的條件可是連你頂頭老大都動過心的。」

思娘忽然噗嗤一聲笑。

一連串淚珠跟著滾了下來。

楚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要被切幾塊了,我都沒哭,你哭什麼,不會是中意我,擔心我吧。先說好,我家裡有個公老虎,脾氣很兇的。」

思娘沒吭聲。

楚辭換了個話題:「怎麼沒聽見孩子哭了,睡著了?一天天這麼哭,嗓子受得了嗎?都說了牧場裡的牧醫遠近聞名,你們帶去看看又不吃虧。」

真的帶去看看吧,孩子哭的可慘了,她也過夠了白天吵夜裡哭,覺都睡不好的日子。

這不是虐待人質嗎!

思娘面無血色,異常平靜的觀察外面,放下窖門:「不用,他沒了。」

楚辭一愣:「什麼沒了。」

思娘笑了笑,面容上交錯猙獰的刀疤有幾分說不出愉悅還是悲苦:「心肺不全,治不好的。將養了這麼久,也苦痛了這麼久,沒了,也算解脫。」

她明明在笑,楚辭卻覺心口堵的慌。

一時說不出話來。

思娘伸手道:「拿來吧。」

楚辭盯著面前的手,一時茫然,沒想到思娘輕輕鬆鬆從她手心裡翻出來碎碗片,換了把小刀放進去。

這把就是當年在滁州,牧野瑰輸了賽馬,給楚辭的匕首。

難得的鋒利。

楚辭還以為被南狄拓收走了,原來在思娘那裡。

思娘將楚辭扶到門邊,推開地窖頂門:「趕緊走,阿勇拖不了太久。」

楚辭一時間不知該不該信,思娘也看出了她的踟躕,道:「我嫌棄你吃的太多,每日給你煮粥也累,對你冷怠些還得受南狄大人的責罰,淨是個麻煩傢伙,就別在這兒占地方了,趕緊走。」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楚辭,最終斂去所有情緒:「往村頭方向走,見了殘存的村里人一定避開,見著鐵甲軍你就呼救。」

什麼叫殘存的村里人?

第207章

楚辭剛搭著小梯,往上爬到出口處,剛伸手探出窖頂。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她的手指一陣劇痛。

「真是太巧了。」

她仰頭望去,段容站在洞頂邊,踩住她的手,唇角微翹:「楚姑娘。」

段容的腳下,惡犬張著大嘴,垂涎的口水順著縫滴到楚辭袖上。

思娘變了臉色,下意識往後退,警惕的審視這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

「嗨。」楚辭揚起一個笑。

「不巧不巧,來條狗正好。」

她另一隻手飛快抽出短刃,狠狠往段容的鞋面上一插!

在對方劇痛驚退之際,兩手抓住她的腳腕,往下就是猛力一拖!

本欲趁機將對方拖入地窖,哪知段容的反應也不慢,在往下摔的過程中死死抓住楚辭的衣角。

兩人做團順著梯子往地窖里滾。

一陣沉悶不斷的鈍響之後,楚辭躺在地上,痛的爬不起來。

被她用作墊背的段容受到的衝擊更重,悶哼著吐出一口血。

她咬牙切齒:「給我咬碎她的喉嚨!」

惡犬頓時張開血盆大嘴,它嘴裡的腥惡臭氣裹挾著死亡的陰影,同時向楚辭飛撲而來。

一個身影抓過摔在地上的匕首,狠狠抵了上去。

思娘死死的抱住惡犬,那巨大的咬合力頓時落在她的肩頭,霎那間血肉模糊。

她痛的直發抖,一刀一刀又一刀的試圖往前捅。

惡犬受痛咬的更深,生生撕下整塊皮肉。

那張合的大嘴又落到她的脖頸間,鮮血噴涌不斷,甚至飛濺到了楚辭的眼皮上,落下一點溫熱的殷紅。

楚辭頭腦中一片空白。

渾身的刺痛還沒來得及傳入大腦,濃重的血腥味已經強勢灌入她的鼻腔。

眼前的昏暗場景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拉長了,時間的流速都變得慢了起來。

她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視力,能夠無比清晰的看見閃爍的獠牙尖端懸著半滴將落未落的暗紅——

那是還沒來得及舔乾淨的絲縷皮肉。

段容目眥盡裂,忍著足上的劇痛爬起來。

思娘全身都在痙攣抽搐,她仍然死死抱住惡犬,扭頭看向楚辭,費盡全力吐出一個字:「滾!」

「為什麼——?」

她的呼吸飛速孱弱下去:「跑——」

那雙逐漸失去神采的眼睛裡盛滿了哀求。

楚辭定定看她一眼,拳頭緊握,指尖深深掐進肉里。

腦海中有兩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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