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的是牧野亂麼,阿贏一般不會跟小孩計較,但這小孩句句戳他肺管子就另當別論了。
陸長贏:「即使你不來尋我,我也會去找你。」
楚辭:「我知道。」
畢竟江州的被俘事件在前,阿贏對她的安全問題很是應激,白日他除了批公文和處理一些私下的事情,其餘時間與她幾乎形影不離。
陸長贏:「我每日晨曦未照便起,閒暇時光無幾,多為政務所累,夜幕降臨仍難安寢,需要理清明日事務。一日中與你相處時光短暫,如有不快,不願長留心頭。」
楚辭回頭看他一眼,眉眼微彎:「我知道。」
其實不知道阿贏原來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也知道了。
她滿心憐愛,連根本不存在的良心都痛了一下。
究竟是誰在謠傳阿贏陰弒霸道,冰冷滲人,絕對的污衊!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阿贏都快把自己哄好了。
阿贏突兀道:「待你得到所求之物,會留下來嗎?」
楚辭手一抖,差點把勺子餵到珍珠濕潤的小鼻頭上去,珍珠相當不滿的假咬她一口。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直白談到這個話題。
楚辭哂笑兩聲:「怎麼了,忽然想起問這個。」
她半是開玩笑道:「我如果要走,你還要將刀架在我脖子上,不准我走?」
陸長贏眯著眼睛看她,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垂眸道:「刀尖只會對準敵人。」
說完張開雙手,將轉過身來的楚辭抱個滿懷。
陸長贏問:「滁州不好嗎?」
楚辭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裡面,聲音悶悶,卻異常堅定:「我要回家。」
陸長贏:「你如果不喜歡,也可以久居江州,京都,諸多州城任你選擇。」
楚辭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我要回家。」
陸長贏問:「那你家,是何模樣?」
楚辭陷入回憶,慢慢梳理:「我娘做飯可難吃了,還橫!只能閉眼夸,半點意見都不許提。」
「我和青梅們約好,到夏日時候,要同游海邊,如果爽約,大概會被她罵一輩子。你都不知道,她可記仇了!」
「來之前,學業成績還掛了一科,老師可真小氣,不就是他五次點名里有四次沒到嗎。」
她的話句句都是抱怨,陸長贏越聽越沉默。
老二時常的嘲諷其實沒錯,他從出生便諸般順遂,凡是想要,盡得與手,便漸生狂妄,自以為長贏於天。
楚辭大概就是他的報應。
輕不得,重不得,打不得,罵不得。
氣急時甚至想,掐死她算了。
也捨不得。
陸長贏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後背,他的掌心發暖發燙,存在感極強。
楚辭心裡嘀咕,這手法怕是跟她擼貓時學的吧。
她伏在對方胸前,深吸一口氣,都不好意思說阿贏香香的。
感覺自己有點變態。
楚辭仰頭看,而陸長贏正好低頭,目光沉沉的凝視她的唇。
明明青天白日,兩人衣冠整潔,他的眼神卻在專注之中增添了幾分侵略性,相當露骨,黝黑如同化不開的墨。
楚辭甚至有一種自己的嘴唇被他的目光品嘗、舔舐的錯覺。
她又開始下意識咬唇。
陸長贏俯身,一個冰冷的吻就落了下來。
這一套簡直就是無解的迷藥,專對楚辭有效。
楚辭暈暈乎乎,在他微微退身時追了上去,卻被對方單手抵住左肩。
陸長贏涼涼道:「既然不與我定終身,便不許撩撥我。」
然後他再度俯下身,輕輕舔舐她的唇,又侵入其中。
唇舌交纏,曖昧的水漬的響起。
楚辭腦瓜子都快轉不動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這什麼霸王條款,你親我就可以,我親你就不行?
陸長贏作為規定的制定者,非常嚴格的遵守,制住楚辭任何偷摸的小動作。
而他卻為所欲為。
那隻提著筆批閱公文的手,時常也會握住劍刃,拉開弓弦,因而掌心粗糲,燙的楚辭忍不住渾身發顫。
那張冰冷的、發號施令的薄唇,也可以輕輕的含著……任何地方。
玩過小時候的木頭人遊戲嗎,她現在只能做個木頭人。
楚辭好像在饞一口酒,而對面之人不緊不慢的啜飲,面色平淡的品嘗,就是不分她一口!
她一時間呼吸略重,燥熱難耐,心想宮裡的避火圖就是比外面玩的花。
看陸長贏神似淡淡,卸去偽裝後,清冷的面容賽雪欺霜,眸含冷光,仿佛在這一場無形的角力賽中遊刃有餘。
只有自己定力不夠,被撩撥的不行啊,可惡——
楚辭目光猝而一凝,仰頭湊上去,又被陸長贏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