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倒像是額頭上第三隻眼睛。
其他客人頓時譁笑。
本來心中還有一絲潛意識的驚懼,這一幕倒讓他們感受到猴王護崽,莫名親切起來。
被砸的客人吵吵嚷嚷:「莊園主呢?莊園主在哪裡,你們的猴子把我砸成這樣,不給個說法嗎?!」
楚辭自人群中走出,沉穩含笑:「我就是莊園主。」
她瞧了瞧客人的傷勢:「可不輕,先去醫室處理下,敷些藥。」
而後一字一頓仿佛許諾道:「你放心,我們一定……「好好」給你一個說法。」
步忠看了眼還在鬧騰要賠償的客人,心裡為他點了根蠟。
祝好運。
……
醫室里,老林大夫正在給陸無虞針灸。
陸無虞剛開始是拒絕的。
涉及到自己的腿,他很是敏感,尖銳道:「不是吃……那種藥麼?為何還要給腿部針灸?!」
尤其是最近總有錯覺,好像自己的雙腿還有依稀還存在知覺,半夜會偶然抽痛醒來。
明明很久沒出現這種境況。
從幼時起,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醫者有的說能治,有的說不能,最後結果都一樣。
很多次,每次都一樣。
次數多到一顆跳動的心燃燒殆盡,微紅的餘熱也最終冷卻。
只剩死灰一把。
他受夠了這種懷揣希望的感覺。
對上這種寧願承認不孕,也不肯醫治傷腿的病人,老林大夫見怪不怪。
久病的病人脾氣都不好,尤其是貴人更難伺候。
他沉穩道:「腿部經脈亦是血液流通的重要一環,二者息息相關,若是不通,血淤堵塞,自然也就精弱無力。」
陸無虞後頸的寒毛都快豎起來了,陰鬱抗拒:「不行,換個法子!」
他討厭任何人觸碰自己這雙孱弱醜陋的雙腿,尤其是這樣渾身藥味的醫者!
貴人治病時都有一排侍衛守在旁邊,勸不動那就是真沒辦法。
老林大夫面帶難色,略作思索後,退一步道:「那不如採用熏蒸的法子,藥籠做好後,旁人皆可退避,公子可自行退去下衣,進行藥熏。」
眼前陸無虞擰眉欲拒,老林大夫心念著楚辭答應的絕稀藥材,面色沉穩道:「此法療效極佳,上一位病人試過後,夫人很快便孕有雙子,平安誕下,小公子身體健康,夫妻和睦。」
陸無虞的面色青黑交織,遲疑道:「真有用?」
老林大夫斬釘截鐵:「自然。」
祖師在上,醫者仁心。
為了醫治病人口出妄語,不算罪過吧。
楚辭面帶溫柔可親的笑容,領著受傷客人前來時,陸無虞尚且在屋中藥浴熏蒸。
而窈娘就立在門外。
察覺到楚辭的到來,她背過身,飛快的抹了下臉頰,這才露出笑容。
「那位公子已經熏蒸一會兒了,約莫還有一炷香的功夫便好。」
大夫的孫子小林一邊用藥棍碾藥,一邊跟楚辭說話。
窈娘的視線越過楚辭,落到她身後東張西望的客人身上:「這是?」
受傷客人也看到了纖細綽約的窈娘。
他眼前一亮,甚至忘記了額上流血作痛的傷口,兩眼放光的擠過來。
「夫人也來看大夫,哪裡不舒服?對於醫術,我也略懂一二。」
一邊說著,大膽的去牽窈娘的嫩手,裝模做樣要給她把脈。
眼看暗處的陸無虞影衛即將出手,將這貨亂刀砍死,老二說時遲那時快,抄起藥棍,利落一棒子將客人敲暈。
他露出狗腿的笑容:「客人傷勢復發,暈倒了,我帶他去上藥。是擦瀾州的茯苓粉,還是瀾州的福養膏呢?」
小林:「……藥棍能還我了嗎。」
楚辭:「……滾。」
老二清脆響亮道:「好嘞。」
他利落的將藥棍往小林懷裡一扔,拖起昏厥客人的雙腿,像拖麻袋一樣往外走。
窈娘「噗嗤」的笑出聲。
她的雙目盈盈如秋水,含笑瞧著楚辭,差點沒將她的一顆心瞧化了去。
難怪陸無虞為了挽回老婆,面子裡子都不要了。
「辭娘,我知你不愛聽「無以為報」那套虛話。」她罕見的俏皮,向楚辭眨眨眼。
「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情誼我記下了。不必等日後,必有重謝。」
……
猴園裡,侍從估摸著時間,按照吩咐的要求開始敲鐘。
一部分客人已然盡興散去,也還有不少人仍停留在此。
「也該看夠了吧,」楊平無奈。
他們是第二批入猴園的客人。
都在這兒站了快一個時辰了,從前後左右各個角度欣賞了猴王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