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狄拓沉默不語,最終輕輕頷首。
「等等,」楚辭揚了揚下巴示意:「來個人,卸他半邊胳膊……算了,兩邊都卸吧。」
南狄拓:「……」
楚辭笑眯眯望著他跌跌撞撞離去的背影,心下一松,這個隱患終於要解決了。
全程沉默的項一憂慮道:「真的放他走?萬一真讓他隱蔽身份,掏出成了怎麼辦?!」
他們只想安安生生過日子,這就是個禍害,必定會咬死不放,捲土重來!
楚辭不懷好意的笑:「放心,跑不了。」
他身上「不小心」蹭了點桑蜜,放幾隻莊園大蜂,保准跟著他一路追。
蒼州王府的守衛的確需要好好改善了,這打也打完了,鬧也鬧完了,陸無虞姍姍來遲,終於登場了。
他且驚且怒:「你們帶著這麼多人藏入我府中,想幹什麼?!」
楚辭比他還怒,拍桌道:「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做!還真想勾結外賊,背叛大魏,成為王朝罪人!」
啊痛痛痛,早知道就拍輕點,這下好了,兩隻手都光榮負傷。
好大一個帽子扣下來,陸無虞眼睛瞪的更圓了,這個表情倒讓他少了幾分陰鬱氣質,頗顯清俊可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難道不是你聯合圖南人綁架我,還讓他們藏匿在王府,別想狡辯,證據確鑿,地道我們都已經探到了!」
陸無虞長到這麼大,還真沒有被人這般污衊,氣得嘴唇都在發抖,要不是他身有殘疾,不能動彈,恐怕要站起來拔劍殺她了!
他終究還是深呼吸兩口,忍住了:「我身為王脈,何須勾結異族,倒是你,來歷不明,相當可疑,我反而要懷疑有人賊喊捉賊了。」
楚辭:「你說不需就不需?證據呢?我只知道有惡人害我受傷了,還將我綁來了蒼州王府,如何證明你和他們沒有關係,實證可有?」
陸無虞抿了抿唇,實在是叛魏的名頭讓他心慌,內心強自鎮定,忍著氣解釋起來。
楚辭糊弄他兩句,倒沒仔細聽他說什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行,這件事我和阿贏再談談,你——謹言慎行,好自為之!」
速走,速走。
阿贏也跟著不見人影,看來是氣狠了,還得好好哄哄。
當白羊將被捆好的南狄拓拖過來時,楚辭的胳膊已經接好了,但她在山林莊園裡晃悠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陸長贏。
要知道從草原回來後,陸長贏連文書都要坐在她身邊批,楚辭單獨行動都還得跟他打報告,鮮有這樣尋不著人的時候。
楚辭和狼狽坐在地上的南狄拓四目相對:「你服不服?」
南狄拓倔強又陰沉,搖搖頭。
「行,不服就放了吧,一炷香以後再來抓你。」
楚辭將他打發走,頭都有點痛,明明受傷的是自己,為什麼還有她去哄人。
還沒得哄,人都找不到。
要知道從草原回來以後,陸長贏連批閱公文都得讓她在旁邊坐著,楚辭單獨行動都得跟他先打報告,鮮少出現這種尋不到人的情況。
情場失意,事業上就格外順利,南狄拓逃跑了,又被抓了。
逃跑了,又被抓了。
逃跑了,又雙被抓了。
逃跑了,又雙叒被抓了。
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約定的三次期限,楚辭頗有耐心,也願意跟他耗,這麼一來一往不知多少次,每一次被捕,他都越發沉默,憔悴。
直到——
「服不服?」
南狄拓狼狽的盤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疲憊麻木,抬頭仰望楚辭。
如今連捆都不捆他,兩人之間的距離相當近,只要他抬手,自信徒手掐死這個不懂武功的女娘。
他灰黑的眸幽深望向楚辭,又垂下眸,像一尊被擊潰的大理石雕像,巨石四分五裂向下滑落,發出轟然的聲響,最後只剩一地碎石狼藉。
「我不會做背叛圖南的事情。」
楚辭挑眉,有戲了。
「請放小那顏離開。」
楚辭意識到「小那顏」指的是老二,她很想說,有沒有可能他本人其實不想走,在這兒呆的還挺快樂。
但最後只是應了聲:「好。」
南狄拓垂首,擺出臣服的姿勢,聲音嘶啞:「願——奉您為主,供您驅使,絕無二心。」
倒也不必這麼莊重,打工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