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啊?」
老二繼續道:「可他們一聽有整四箱上品珠,連看都沒看就拒絕了,非說我們不實誠。」
朱行:「啊???」
老二道:「東家說,閒著也是閒著,就開了一家珠記。」
就這麼短短的功夫,已經有人在詢問門口的珠簾是否出售。
小染站於人前,亭亭玉立,姿態大方,已經全然沒有過往怯懦寡言的影子。
她沉靜道:「既然擺出來,皆可售賣。」
問者二話不說掏銀子,讓少年們將珠簾取下包好,直接帶走。
朱行眼看完這一過程,心中莫名鬆一口氣,又見一位少年緩緩從樓梯而下,懷中抱著一個絲綢包裹,於眾目睽睽下打開,又是一襲珠簾。
珍珠個頭比剛才那副小上許多,但串連的極為緊密,瑩瑩光潤,如米如米粒,更顯出幾分雅致精巧來。
不是,你們到底有多少珍珠啊!
此時店鋪中許多客人,其中一對夫妻站在珠釵覽台前,妻子的目光流連於珠釵甚久,光看著,就是不說買。
少年夥計耐心的面帶笑容,立在一邊等候。
最後是妻子不好意思了,緊緊握住丈夫的手,小聲道:「有沒有再便宜些的。」
一旁的丈夫也跟著漲紅了臉。
本是他存了一點私房,想帶娘子去珠璣記看珠釵,在店中將價錢合適的釵看了一圈,她一直咬口說這隻釵做工欠佳,那隻釵珍珠不行,就是不肯點頭買。
江州珍珠聞名天下,本城人哪怕不養珠也稍稍懂些看珠,換了隔壁這家珠記,娘子便沒說話了,眼睛凝在一排排珍珠上,都捨不得挪開。
「真美啊……」妻子喃喃道。
她在溪段下游一個珠坊中上工,日日剖貝取珠,指尖仍然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貝腥味。
說來好笑,她取過這麼多珠,卻捨不得給自己買一隻好些的珠釵,盤發仍用木簪。
經過她手的珍珠也有千百顆,渾圓一體的她見過,怪異不規則的她也見過。
過手的數目一多,便覺稀鬆平常,也沒覺得珍珠究竟有多美。
可此刻透明覽台中,鑲嵌瑩潤珍珠的銀簪就這麼靜靜安睡在黑綢之上,猶如晨曦起於夜色青溪的第一抹溫柔光芒,珍珠的表面流轉著細膩優雅的光澤,真叫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她都能想到這隻珠釵盤於烏髮中有多耀眼。
甚至能想到將它盤在頭上,俯首低頭取珠時,姐妹們投來的羨慕目光。
丈夫問:「那就這隻?」
妻子咬咬牙,忍著搖頭:「算了,我也不是很喜歡……換一個吧。」
老二示意兄弟讓開,自己接待這對夫妻,微笑道:「這隻珠釵的確不是最好的,但非常適合夫人的氣質,要不您戴上試試?」
小兩口有些猶豫,妻子道:「可以試嗎?」
「當然,」他一個眼色便有小弟送上鏡子,而後從容的取出珠釵,墊著絲帕雙手遞給女方。
妻子終究是沒忍住,對著鏡子往髮髻中一插。
老二裝模作樣的連聲讚嘆,又問丈夫:「您覺得呢,要是我有心愛的女娘,一定也會向您一樣給她買珠釵,讓她高高興興戴出去!」
兩位小夫妻對視一眼,妻子的手落在珠飾上停了許久,終究是打算拔出來。
老二不慌不忙道:「說起來,夫人和郎君若是有空,可以去前台領一張劵卡,卡上覆有塗膜,可以刮掉。」
「如果運氣好,刮出來的劵卡在店裡可以抵銀子,最好的劵卡可以在店中換一顆金珠,不要銀子直接換!要不要試試呢?」
夫妻倆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
老二笑道:「店鋪就在這兒,我們也跑不了,沒必要騙您。」
聽到能省銀子,小夫妻還是去領卡券。
一位嬌美女娘負責發卡,一邊嗑瓜子,一邊與小廝夥計閒話,忙的好生快活。
是的,楚辭痛定思痛,沒有條件創造條件。這裡沒有刮刮樂,大不了她在自己搞一個!
先製作出幾本來,自己快快樂樂刮完,體驗感拉滿,而後才在店裡用上。
多虧這個玩意,她最近去賭坊的次數都少了!
這一段時間,滁州牧場也安頓好了,項一和老二先來江州。
後面牧場少年們留了幾個在滁州,剩下的也陸陸續續過來。
他們還帶來了一個楚辭預料之外的人物——
陸星乘淚眼汪汪:「東家!」
伸手就要上來抱一個,被陸長贏長臂一伸,攔下來。
陸星乘只好不情不願抱他一下,換來對方意味不明的注視。
他絲毫不覺危險臨近,仍然哭哭啼啼。
楚辭:「你不是回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