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看起來年歲和他相近,衣衫陳舊破損的少年將他圍住,為首那人滿臉的不耐煩,動作麻利的用一團不知哪兒來的破布堵上他的嘴,飛快捆住陸星乘的手腳,才解開套了他滿身的繩索。
又找了一根粗壯的木棍從他手腳間隙中穿過,輕巧的將陸星乘抬了起來。
陸星乘:「……」
陸星乘:「唔唔唔!」
混蛋!奸人!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這明明是抬豬的捆法啊喂!
半夜的時候,偷菜的罪魁禍首還是抓到了。
老二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的出來找茅廁防水,下意識的餘光往外掃了一眼,卻見銀冷月光下,桑田前的另一個繩網捆住了什麼東西,白花花一團,正一蠕一蠕。
這一眼頓時把他嚇精神了,腦海里浮現無數街邊阿婆講述的夜叉故事,老二連忙回去推自家老大。
白羊就被五花大綁送到楚辭面前。
黑將軍豆眼銳利,神色不善,金雞獨立的姿態踩在白羊頭上,誓要捍衛雞族對菜地的所有權。
白羊眨了眨濕漉漉的大眼睛,凝視著楚辭:「咩~」
「人為財死,羊為食亡,生存原則而已,」楚辭將珍珠抱在懷裡,緩緩輕撫其柔順的背脊,體貼道:「我也理解。」
白羊乖巧道:「咩——」
「但是我們做人,也是要講原則的,」楚辭真誠道:「我讓別人吃虧,可以。別人讓我吃虧,不行。」
白羊乖巧道:「咩——」
「我知道你歸屬於白胡牧場,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會硬讓你離開家。這樣吧,從你們白胡牧場裡買來的這批鴨子不太聰明的樣子,也沒有個領頭的,以後白天你來牧場裡趕鴨上山,幫我守著它們放養,黃昏帶回來,就可以回家了。」
雞群有黑將軍的帶領,視圍欄為無物,時常組隊出欄活動,又集體歸來。
對此,盛掌柜大加讚賞,說牧場這裡的雞肉香嫩爽滑,韌而不柴,口感更勝從前。
相比之下新入牧場的鴨苗缺了幾分囂張,成日蜷在圈舍里,只有乾飯的時候精神抖擻。
楚辭笑眯眯道「包你吃食,一月歇息一日。」
白羊縮著脖子,不咩了。
安靜的猶如JPG。
它又不傻。
在白胡里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白日四處撒歡,長工們伺候牧場主都沒有伺候它精細,怎麼會傻到跑這兒來受楚辭的剝削。
當然楚辭非常民主,領會白羊的不情願,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
露出劫財劫命黑店老闆般的可怖笑容,森森然道:「關起來。」
第20章
陸星乘被捆在柴房,墊在身下的稻草杆上有細小毛刺,扎的他渾身痒痒,忍不住扭來扭去。
嘴裡被塞著散發怪異酸臭氣味的破布,動手的傢伙用細麻繩繞著他的下半個腦袋緊緊捆了一圈,以防破布被吐出來。
陸星乘從前衣食住行無不精細,睡的是高床軟枕,食的是名廚佳肴,衣裳只穿頂好的料子,日日有婢女以香料薰香,本以為出城路上已經夠苦了,哪知道出了城還能更慘。
他幾欲作嘔,在柴房折騰大半夜,叫也叫不出聲,睡也睡不著,掙也掙不開。
好不容易天高大亮時才精疲力盡,哪怕靠著膈背的柴火,困的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終於要睡著了。
嘎吱——
柴房的門開了。
陸星乘來了精神:「唔唔唔!」
抬著白羊進來的兩個少年沒有搭理他,徑直把捆成一團的白羊放到地上。
這回他看清了女娘的樣貌,
門扉處立著一道清俊俏麗的身影,女郎眉目清麗,一舉一動宛如高門貴女難掩優雅高貴之感,卻有自有一番慵懶隨性。
「公子,你也要理解我這個開牧場做生意的柔弱女子啊,」對方說起話來毫不臉紅,仿若無骨般懶散地倚靠在門扉側,語音嬌軟:「今日你來吃桑葉,明日它來偷雞苗的,這個事情不止住,我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女娘一副萬般為難,處處為人著想的模樣,使了個眼色讓少年割開捆束白羊的繩索。
「只是關上你一陣,我已經是在放水了。」
白羊很是靈性,蹬著小羊腿活動一下,翻身站起來,警惕的退後幾步跳到背捆成粽子的陸星乘身後。
它面對貌美女郎,異常警覺,仿佛是在提防什麼洪水猛獸。
陸星乘:「唔唔唔!」
那我呢?
他看明白了,昨日的繩圈陷阱本是為這隻該死的白羊準備的,卻讓他糟了無妄之災。
那我呢?倒是把我放開啊?!
對面一行人仿佛看不見他的動靜,女娘對著惕厲的白羊俏皮一笑,眨了眨一隻眼,如果陸星乘混過後世就會知道這個動作叫wink。
「晚上見。」
幾人魚貫而出,柴房大門轟的一聲緊緊關上,留下陸星乘和白羊大眼瞪小眼。
陸星乘:「唔?」
白羊:「咩?」
還沒等陸星乘做出其他反應,門又開了。
逆著光,一爪踏入門口的影子意氣高昂,猶如猛虎下山般氣勢洶洶,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