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你一句我一句勸,應真撲哧笑出來:「你倆真的,都是人生導師!」
黃書韻白她一眼:「你以為這十幾年,我們白活的啊?」
……
除夕這一天的北市,宛如空城,街上零星幾個路人都腳步匆匆的往家裡趕。街頭掛起了大紅燈籠,春節氛圍撲面而來。
李長風的車子一直跟在她們後面。到了翠苑,余姐點的火鍋食材連鍋子已經送到門口了,全都是處理好的淨菜,只需要通電煮就行了。
李長風跟在她們後頭進屋,他人身馬大,手裡拎著幾個裝著火鍋食材的袋子,襯得這套本來面積就不大的兩居室更小了。
黃書韻看李長風手腳似乎不知道往哪放,忍不住揶揄:「歡迎光臨寒舍!這房子是應真結婚前買的,肯定沒辦法跟你那大豪宅比。」
李長風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房子也不定要多大,溫馨就行了。」
沒有比火鍋更方便的年夜飯了。黃書韻把自己珍藏一直沒捨得喝的紅酒拿出來。
四個人邊涮火鍋邊聊天,聊了很多劇組的趣事。
吃到一半,應真的手機響了,是秦毅打過來的。
秦毅前陣子回北市了,說要是處理基金上的事務。也不知道現在是在北市,還是回牧場了。
應真把電話接了起來,那頭說了句什麼,她有些驚訝道:「現在?」
第59章
秦毅收到應真發過來的地址,便直接將車子開進翠苑,停在她們單元門口。
小區有些年頭了,地理位置不錯,設施看上去略顯陳舊。倒是四周一大片早園竹,依然挺拔翠綠,給蕭瑟的冬天增添了幾分生機。
秦毅將車子停好,又給應真打了個電話,等了幾分鐘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單元門出來。
她穿著和上次在寧市看到時一模一樣的羽絨服,戴著毛線帽子,整個人鼓鼓囊囊的。可能因為太隨意了,她經常給他一種跟年齡不相符的感覺,比如現在,她蹦蹦跳跳跑過來的樣子,就很像個小女孩。
這個天外頭實在太冷,應真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看到他臉上的傷口愣了一下,「你的臉怎麼回事?」
秦毅摸了摸臉頰上那道已經結痂的口子,唇角扯了扯:「這次回來,本來沒想去我父親家的。聽我舅舅說,他身體不大好,我還是去了。結果,可能還是不如不去吧。」
這麼多年,關於母親的話題,已經成了秦毅和父親之間的禁忌。
秦建業現在的妻子試圖跟他解釋,當年搬家,是她不小心把放著他物品的箱子當作廢品處理了,不是他父親的錯。
那個女人小心翼翼地辯解,維護著自己的丈夫,父親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秦毅卻覺得這一切都太諷刺了。
他和母親已經成了父親急欲切割的一部分,他的出現不過再次提醒父親,他曾經娶過一個瘋女人的事實。
也許過去的事就應該讓它爛在過去,舊事重提毫無意義,秦毅讓那個女人不要再提了。
秦建業卻覺得兒子對他現在的妻子不禮貌。父子之間爆發了爭吵。
秦毅摔了個碗,秦建業反手就將手裡的碗砸向兒子。那隻碗從他臉頰擦過,留下了一道傷口。
應真聽他說完,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彎唇笑了笑:「來都來了,怎麼不上去啊?書韻和我都不知道你在北市,不然就邀請你跟我們一起吃年夜飯了。我們正在吃火鍋,你要不要上去跟我們一起吃?」
那天晚上參觀了寧市一中,看到秦毅小時候住過的房子,應真越發覺得自己跟他的經歷挺像的。都是很小就離開了家,漸漸地跟原來家庭產生了隔閡。當家人不再把你當成家人,回到從小長大的地方,像個過客一樣。
那種孤獨感就像是潛伏在身體裡的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時不時地發作。年輕時,應真為了逃避這種孤獨感,急切地想成立自己的家庭。
不知道是除夕夜的緣故,還是因為他開了藍紫色的氛圍燈,應真略帶笑意的眉眼流淌出一絲溫柔,沒了從雲頂小鎮回來後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秦毅的心情突然沒那麼惡劣了,沒好意思一直看她的眼睛,垂下眼眸笑了笑:「我有點捨不得拒絕你。但這次好像沒辦法。明天一早的飛機回錫市。薩日娜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