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老闆見怪不怪,露出誇張神秘的笑容:「有啊,兩種我都有,看你用在什麼地方。」他轉身找出幾樣設備供梁然挑選,一邊介紹著功能,隨口問,「你買這個做什麼?你男朋友出軌?」
「也不是。」梁然也隨口帶過,「遇到了壞人,想防身吧。」
青年老闆微怔,看了眼門口梁然的車:「那是你車?那我幫你檢查看看你車上有沒有這些東西。」
他拿了探測的儀器走出門。
梁然雖然也意外自己從沒想過這層,但也覺得沈宗野應該不至於這麼防備她,在她車上安追蹤器一類。
一陣晚風吹來,捲起地面的落葉。青年老闆拿著打開的儀器走向車子,還沒靠近車門,他手上的儀器就發出「滴滴」的聲音,閃爍起紅光。
青年老闆連忙回頭看梁然,而梁然望著他一臉「還真有」的表情,一時怔在原地。
晚風撲在皮膚上透著徹骨的冷,梁然心底生出深深後怕的恐懼。
青年老闆在車上找出了定位器,也在駕駛座下找到一枚監聽器。
梁然沒有緩過神:「監聽器?他能聽到我們說話?」
「現在聽不到。」老闆搖頭,「我剛才找機子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信號屏蔽了,幸好我幹這行,職業習慣。」
梁然依舊有深深的後怕。
「要我幫你拆掉嗎?」青年老闆問。
「不用。」梁然搖頭,長夜掀起無盡的冷風,吹散她頭髮,繚亂的髮絲遮住她越發冷漠的眼睛。
……
沈宗野在第二天清晨里接到梁然的電話。
他沒有睡覺開靜音或震動的習慣,手機一直堅持地響著鈴,他望著屏幕,在鈴聲快要結束時才按下接聽。
「沈宗野。」梁然的聲音有一股委屈。
「做什麼?」
「你來醫院接我。」
「你去醫院做什麼?」沈宗野從床上起身,他的嗓音有些晨起的慵懶,卻不帶多少關心。
梁然說:「我昨晚差點出車禍了。」
她說昨晚在他走後她有事要出門一趟,結果沒看到路上有人,眼看就要撞上了但她及時打了方向盤,萬幸沒撞到人。但那人嚇壞了,非要她賠償醫藥費,又不肯去醫院。她沒辦法只能付了筆錢。她自己腳也扭了,車也颳了,真是夠倒霉的。
「我現在在醫院,你來接我一下,再幫我把車開去修理一下。」梁然說,「沈宗野,我很想你,我昨晚就想給你打電話了。」
沈宗野沉默了片刻,語氣依舊如常地平穩:「那你昨晚應該給我打電話,你傷得怎麼樣,有報交警嗎?」
「沒有,我就是當時著急,下車扭到腳了,真的好痛,要不是早上挨不下去了我都不想來醫院。」梁然很少這樣帶著一股嬌嗔,「我腳都腫了。」
「我現在過來,哪家醫院?我肯定不能讓人欺負我的人,把你行車記錄視頻給我,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梁然說:「提這個我就來氣,車是甲方給我代步的,行車記錄儀內存居然是壞的,根本沒保留下視頻。我把那個人收款的名片給你吧?倒是能通過名片把他找出來。」她語氣有些煩躁,「算了算了,一兩千塊錢的事情,就這樣吧,真的很煩。」
「我在這裡等你啊,你來幫我車上安個行車記錄儀。」
沈宗野開車駛去梁然微信發來的地址,一路車速平緩,他神態也並不顯得關心。
他根本不相信梁然任何話。
看她車上的定位是很符合她說的這些,時間與坐標都對得上。
但就是因為太符合了,一點漏洞都沒有,才讓他更不信任。
天氣晴朗,深秋的寧城天空是飽和度明艷的深藍色。
梁然坐在醫院大廳的長椅上,她左腳穿著拖鞋,右腳纏著紗布,白色的紗布上浸出一團黃色的藥漬。她漂亮的臉一向氣質清冷,但眼睛稍微有些沒休息好的浮腫。
沈宗野出現在醫院大門處,梁然見到他立刻湧起滿肚子的委屈,眼眶也紅了起來。
雲肖和大魚跟著來的,大魚忙過去喊「嫂子」,問梁然有沒有事。雲肖也跟著喊了一聲嫂子。
沈宗野來到梁然身前,梁然被大魚扶著站起來。沈宗野搭了把手,梁然整個人靠進了他懷裡,圈著他脖子說:「我真的好想你。」
沈宗野不得不彎下腰,拍了拍她肩膀:「這麼誇張,看起來都腫了。」他望著梁然包紮的腳踝。
「就是早上很腫了我才開車來的。」梁然說,「我車都還停在外面呢,我帶你去看,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