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通翻找,依然一無所獲。
梁然疲憊地仰倒在椅子上,腦海中倏然閃過一個念頭,如同窗外雨聲的清脆。
她起身,很焦急地奔上二樓。
她衝到她的畫室,打開書櫃,爬樓的急促令她喘著氣,她的目光落在一個保險箱上。
她忽略了這裡。
這是梁幸均給她買的保險柜,那時梁悅還小,她總怕梁悅扯壞她那些畫。
梁幸均便抱來這個保險柜,笑著說夠她放那些寶貴的大作了。
梁然一動不動注視著密碼鎖,按下數字。
櫃門彈開,她不敢呼吸。
黑胡桃木的架子上,橫放著梁幸均的日記本與一台相機。
梁然緊張地屏住呼吸,拿起日記本。
再一次看到熟悉的筆跡,梁然依舊會忍不住流眼淚。
……
梁幸均在日記里寫到,他寫生時發現一條被污染的河,順著源頭排查,最後鎖定了雲朵顏料廠,發現那裡的幾處異常。
後面的幾篇日記詳細記錄了這些問題。
梁然顫抖著手打開相機。
不是他爸爸常用那台長焦單反,倒是她媽媽以前用來拍人像的微型相機。
相冊開頭便是一條視頻。
隨著她手指按下播放,梁幸均的臉出現在畫面中,頭頂是晴朗藍天和茂密的樹葉,他身處在一片樹林裡。
他調試起相機,畫面隨著他的步伐而抖動。
然後他將相機固定在了什麼地方,應該拿了遮擋物藏起相機,畫面四角暈開淺淡的暗影。
很快,他端起常用的那台長焦單反爬到圍牆架著的梯子上,對著牆裡的顏料廠拍錄起來。
畫面變動不大,梁幸均始終保持著小心謹慎,會不時低下頭躲一躲。
時長11分鐘時,視頻里突然響起一段極輕的腳步聲,一點點逼近,沉重的步調碾過落葉枯枝。
一道修長的男性背影出現在乾淨的畫面上,面朝梯子上的梁幸均。
梁幸均也發現了動靜,回過頭。
「你什麼人,在這幹什麼?」男人的嗓音很沉,帶著金屬質感的冷調。
梁幸均從梯子上下來:「我做短視頻的,嘿嘿,一天什麼都拍,就是單純好奇顏料怎麼做……」慌亂之中,賠著笑臉的梁幸均做著憋足的解釋。
梁然的心臟瘋狂跳動,像是被一把尖刀抵著。
男人伸出手掌:「拿來。」
沒有再聽梁幸均的解釋,他奪過相機,取走SD卡。
就在梁然害怕他要怎麼傷害梁幸均時,他嗓音冷漠:「商業機密是你能竊取的,滾。」
掩耳盜鈴。
但好在梁幸均拿著單反真的安全離開了。
畫面並沒有停止,是梁幸均悄悄藏的這台相機還沒有被男人發現。
男人在這時轉過身,他的表情冷靜得不像普通人,眼神落在SD卡上,很利落地毀掉了晶片。
他掃了眼四周離開了。
那張臉也在隱藏的鏡頭下拉近,放大,又至消失。
梁然不想用英俊去形容一個犯罪者。
可他的五官生得太正,帶著一種攻擊十足的英雋,身材很是修長,整個人完美到像建模,外表實在太出色。
他很年輕,用男人稱呼太偏成熟的膩氣,應該用青年形容。
一個犯罪者,身上有一股亦正亦邪的氣場,也許是他慣用的偽裝。
仿佛這不是一個鐵證如山的視頻,而是好天氣下哪家新生代的高顏值偶像的試鏡。
畫面過去了十幾分鐘,梁幸均回來取走了這台相機,藍天與綠林在屏幕里抖動著,又都熄滅在黑屏下……
梁然如同親歷一場隱伏,渾身生出潮濕的汗。
這是證據。
雖然沒有製毒的發現,但至少這男的的模樣可以被納入偵查的範圍吧!
忽然間,梁然屏住了呼吸。
她的視線停留在男人骨節修長的雙手上,這雙手好像太過漂亮了,漂亮到像白天剛剛見過一樣。
她倒退畫面,將視頻進度條拉到男人折轉回的臉上。
暫停,放大。
她用手指遮住他鼻樑以下的臉。
暴雨敲打著窗戶,空氣里瀰漫起潮濕的冷氣。
一種驚悚的感覺從後背竄起來,讓梁然整個心臟都仿佛停止了顫動。
被遮住半張臉的男人展露著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分明就是她今天在藥房裡撞到的那個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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