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地環顧偌大的鋪子。
這裡的裝潢全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就連盛裝香料的匣子都是她熬了好幾晚,親手畫出來的圖紙,而香料更是她一味一味試過後才敢拿出來售賣,以至於這幾日嗅覺混沌。
眼下她萬事俱備,就等明日一早開張,結果到最後卻發現被人擺了一道。
這老狐狸,現如今怎就那麼煩人!
成日裡派人跟盯賊似地盯著她,戲子也不讓捧,和離了還想著讓她為他守身如玉!
她暫時沒嫁人的打算,也就忍了,誰知就連開鋪子都非要來插一腳!
紓妍越想越氣,但又不想讓寧王看笑話,神色淡淡:「有什麼捨不得,大不了換地方就是,只盼寧王高抬貴手,莫要再坑我。」
寧王自知理虧,神情訕訕地瞥了一眼看似在看香料,實則一直留意這邊動靜的男人。
這兩口子吵架拿他當磨盤呢!
他輕咳一聲,「本王還有事,你二人先好好談談。」說完就走。
紓妍見他走,也拎著裙擺向外走去。
此刻外頭正在下雨,霧蒙蒙的水霧被黃昏籠罩,綺靡而濕冷。
方才她打發淡煙與輕雲去前面街角的零嘴鋪子給她買果脯,眼下人還未歸。
紓妍正猶豫要不要衝出去,前夫已經擋在她跟前。
「我們好好談談。」他嗓音低沉地說道。
誰要跟他談!
紓妍咬著下唇不做聲。
裴珩關了門。
風聲雨聲皆被關在門外,偌大的鋪子靜謐沉寂,唯有暗香浮動。
裴珩折返回小妻子跟前,低下頭去,溫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我這幾日日夜都在思念夫人。」
又來了又來了!
他想的是她嗎!
他想的是那個會跟他撒嬌,喚他「裴叔叔」,一不高興恨不得拿腳踩他的臉,卻又對他滿心依賴的十五歲的沈六小姐,不是她這個嫁了人被夫君棄之敝履的罪臣之女!
但這話說出來何其小家子氣……
都和離了還要計較這些做什麼!
紓妍都開始覺得自己沒出息了。
她後退一步,儘量讓自己得體些:「大人究竟要做什麼?」
裴珩:「我只是想要離夫人近一些。」
紓妍:「既然大人說得這般情深意重,那就為我以死明志吧,我必定為大人守一輩子寡。」
裴珩聞言,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神情疏離淡然的女子行到店鋪中央的琉璃台前,自顧自擺弄香料。
鋪子裡點了兩盞琉璃燈,橘黃色的暖光灑在她雪白的面頰上,映襯得她眉眼愈發穠艷綺麗。
她眼尾處染了一抹胭脂,愈顯嫵媚多情,勾人心魂。
只見她將他方才打開的香料匣子小心蓋好,又寶貝似的蓋好,仔細擺正。
她現在無需在他面前偽裝,連對他的嫌棄都赤裸裸地寫在臉上。
她不高興他動她的寶貝。
她從前也是這般,屋子裡的東西規整得十分整齊,有時他心情不好,喜歡亂掉東西,隨手脫下來的衣袍,帽子,恨不得撕碎的公文。
她跟在他後頭默默撿起來,妥帖地放在一旁。
也只有那時,他總會窺見她溫柔恬靜的面容下閃過一絲類似抱怨的神情。
偶爾他也會故意隨手丟到一旁去,只為瞧她露出那樣的神情。
他甚至想像,她生起氣來會是什麼模樣。
但絕大多數,她低眉垂眼,溫順柔婉。
也只有在床衹間,她實在受不住時,那樣的神情無所遁形。
潔白的貝齒用力地咬著靡艷的唇,淚眼漣漣地望著他,似抱怨,似嬌嗔。
每每如此,他簡直要忍不住凌虐她。
裴珩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自己不正常。
他的小妻子比他小十歲,又是他昔日好友的女兒,他應該好好呵護,就算床衹間也該講究君子之儀才對……
當時只道是尋常。
裴珩極力將心底的慾念壓下去,行到她跟前,眸光落在她手中一勾畫得格外精巧別致的小匣子上,沒話找話:「這裡頭裝的是什麼香料,氣味這樣獨特?」
她雪白的面頰浮現一抹紅暈,眼睫顫個不停:「不過是普通的助睡眠香料罷了。」
裴珩:「我近日總失眠,剛好帶些回去。」說著伸手去拿。
指腹才觸碰到她冰涼柔膩的雪白手指,她倏地將那匣子背到身後去,「這香料不適合大人用,我去取些別的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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