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妘的頭仍舊是低垂著,好似這些事同她沒有半點關係。
其實她心中早就將那個註定留不住的孩子忘了個一乾二淨,可也不知怎得,如今被再次提起來,她竟能品味得出裴涿邂言語之中的酸苦。
皇帝那晦暗的眸子一轉,抬掌撫了撫宣穆的後背:「朕聽聞,你那嫁到王家的妹妹,這幾日都有了好消息,裴卿這個做兄長的,倒是慢了妹妹一步。」
裴涿邂眸色暗了一分,皇帝到底不是好糊弄的,提起裴淺葦,一來是提醒他,皇帝並非是聾子瞎子,二來則是告訴他,即便是將親眷送離,軟肋也依舊是軟肋。
「多謝陛下關懷,臣自當努力。」
皇帝笑了,拍了拍宣穆的肩膀:「好孩子,去你娘身邊罷。」
宣穆拱手作揖,倒退幾步,而後趕緊轉過身往蘇容妘身邊走。
皇帝最後發了話:「都退下罷,宣穆放心,朕定回還你一個公道。」
宣穆再次謝過,而後皇帝一擺手,三人這才一同退去。
出了殿門,原本將蘇容妘與宣穆送入宮中的內侍上前來:「夫人、王爺,奴才先送您回驛管罷。」
蘇容妘剛要應下,裴涿邂卻先一步開口:「今日天光不錯,王爺與老夫人又是初次入宮,還是莫要一直在轎中呆坐的好。」
他將頭轉過來:「夫人覺得呢?」
這便是要與她單獨走上一遭,有話同她說的意思。
蘇容妘點點頭:「裴大人說的是,總管就不必派人送了,我與王爺自行離去便是。」
內侍原本還猶豫,可見著主子們都這麼說,便也不好再堅持,這便鬆了口,道一句慢行。
蘇容妘一手拉著宣穆,裴涿邂則是站在她另一側,與她一起走到宮道上。
長長的宮道一眼望不到頭似的,她緩步向前走著,半晌不言。
一直到周圍沒了什麼人,裴涿邂才向她遞了懷帕。
蘇容妘盯著他修長的手指看了看,沒接。
裴涿邂笑道:「你面上還有淚痕,還是擦一擦罷。」
蘇容妘頓覺窘迫,她到底還是不適應扮嬌弱的模樣,彼時被提起,免不得覺得面上熱得慌,趕緊將他的懷帕接過,直接往臉上去擦。
他的帕子很乾淨,素白的一張,上面連點刺繡都沒有,卻沾染了都屬於他身上的那種松雪般的味道。
蘇容妘擦過臉後,看著手中的帕子有一瞬的出神。
裴涿邂如今有了妾室,怎得這帕子還這般素靜,從前蘇容嬋在時,即便是與他並沒有什麼情分,也會裝模做樣準備些繡好的懷帕送過去,讓他貼身帶著,也是顯出他已娶了妻子,後院有了女人。
「你要留著?」
裴涿邂突然出聲,讓蘇容妘的思緒陡然收回,她下意識回:「不要。」
他的懷帕,自己留著做什麼?
裴涿邂倒是不意外她的回答,長指輕而易舉將帕子從她手中抽出,而後重新收入懷中。
蘇容妘這才反應過來,這帕子畢竟不是干潔如新,用了人家的帕子,如何能原封不動還回去?怎麼不得洗乾淨了才好。
可他卻將這用過的帕子重新放回懷中,一副半點也不介意的模樣。
蘇容妘有些懊惱,猶豫著如何開口將帕子討要回來,裴涿邂卻是已經不糾結此事,轉而問:「宣穆這些日子書讀的如何了?」
「在楊州時,一直由鄭先生教著,在關州王大人處落腳時,也得王大人提點幾句,便再沒了其他。」
裴涿邂點頭:「這兩日修整一番,便可繼續去學堂讀書。」
宣穆很是驚喜,先蘇容妘一步回:「當真可以?」
裴涿邂看著他:「自然,我何時說話誆過你。」
蘇容妘卻是想的長遠了些:「這件事,皇帝知曉嗎?從前宣穆入學的身份,是從裴家而出,這會再去學堂,是不是要由鎮南王的身份?」
「宣穆入學,陛下自然樂見其成,方才他就提到過,宣穆文章做的好,便是在提點我,要重新安排他入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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