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地上的人掙扎著要起身,她心中隱隱有了些松爽,好似終能將自己與宣穆受到的那些屈辱,也還回去了一些。
「別怕。」
裴涿邂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下一瞬他的身子便側過來,將她的視線全然擋住:「走罷,不必管她。」
他還要將她抱起,但蘇容妘看見了他面色愈發的白,可不敢讓他繼續如此,忙將手搭在他小臂上,制止他的動作:「我還能走。」
裴涿邂瞳眸微有一顫,進而毫不遮掩地露出柔情來:「好。」
他的手落在蘇容妘的肩膀身上摟著,蘇容妘心中隱隱也有感覺,此刻應當快些回成佛寺才最為安全,也顧不得什麼其他,胳膊也環上他的腰身,如同互相攙扶。
可身後的蘇容嬋只是摔在地上,並非是摔死摔慘,此刻又搖搖晃晃站起身,盯著面前兩人,眸中怨毒之色更甚,恨不得與其同歸於盡。
她發了瘋般衝上前去,即便是裴涿邂有所察覺,停下腳步來擋她,她仍舊不願放棄,連打帶踢,長著嘴也在找准機會咬到他身上去。
裴涿邂神色冰冷,方才的柔情不復存在:「趁著我此刻心情好,現在給你機會逃,若你還要繼續糾纏,我便只能忍痛,讓手上沾些污血。」
蘇容嬋如同發了失心瘋一般:「你當我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臧擇在你手中,我豈能會自己逃命!」
她的力氣不夠大,卻仍舊抬手往裴涿邂身上打:「阿彌佗佛,你害了功德無量之人,就不怕菩薩降罪與你嗎!」
「害?什麼叫害?」
裴涿邂冷笑一聲,不知從哪抽出系帶來,將她的手捆住。
「若臧擇當真一心尋求佛法,又有什麼侍寢能將他牽連其中。」裴涿邂雙眸微微眯起,語調幽幽,「他究竟參與了什麼,你不是最清楚不過?」
他將蘇容嬋再一次推到在地,繼續將妘娘摟在懷中。
蘇容妘將這些話聽在耳中,聽的一頭霧水。
她一邊跌跌撞撞向前走著,一邊抬頭問他:「臧擇怎麼了?」
她對臧擇知曉不多,只是她這個平頭百姓都能感受到其身上的佛性,甚至他似能看透緣法,還曾提點過她,故人會重逢。
他又能參與什麼?
裴涿邂未曾看她,亦有心隱瞞,隨口道:「這種時候,你要同我提旁的男人?」
蘇容妘眉心猛跳兩下:「這個時候,你還要同我說這些沒正形的話?」
裴涿邂輕笑一聲,氣息有些不穩,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可蘇容妘卻覺得他這個反應更是有問題,仍舊不甘追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連我都不能說?」
她猜測問:「與將我劫持出來有關?還是與皇后有關,還是與……太子?」
裴涿邂喉結滾動一下,似在極力忍耐
著什麼,最後輕咳了一下,含糊道:「差不多罷。」
「什麼差不多,這種時候了,你還遮遮掩掩的做什麼,蘇容嬋為何突然變了性情,對你不依不饒?」
蘇容妘問的急切,同時亦感受到裴涿邂落在她身上的力道一點點加重。
她暗道不好,抬手將他環得更緊些:「你怎麼樣?」
裴涿邂眼前已全然模糊起來,看不清前路,垂眸時亦只能看到妘娘的輪廓,他下意識將懷中人摟緊,感受著她身上微微涼意,還有她的聲音,這才能讓他確定自己當真將妘娘帶了出來。
他有些判斷不輕走出了多遠,只是身上的力氣一點點被抽離,他終是堅持不得,悶哼一聲半跪在了地上。
蘇容妘在他懷中,亦是被他墜得半蹲下來,慌亂之下聲音亦有了幾分顫抖:「還能走嗎?」
她抬手捧起他的臉,對上他那雙渾濁的眸子,妄圖他能再堅持一下。
裴涿邂在此刻拉上她的手:「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能通向成佛寺,你先走罷。」
蘇容妘咬了咬牙,瞳眸之中滿是焦急,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路要一眼看不到頭。
她現在應該立刻走的,畢竟她現在的身子很難將裴涿邂帶上去,唯有她先回去搬救兵最為妥善,只是她看著面前人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竟有些違逆理智的猶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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