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露心中驚嘆。沒想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店面,走進竟然別有洞天。
身著素緞旗袍的年長女子正坐在窗邊喝茶,見李寒露上樓,放下茶杯對她笑笑,慈祥笑意彎了一雙描繪精細的眼梢,「你好。」
「你好。」李寒露也熱情笑著招呼對方。「我是尹澤川的朋友,我叫李寒露。請問應該怎麼稱呼您?」
見過了人,李寒露才想起尹澤川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告訴她。可雖不知其名,李寒露也早已從尹澤川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這位手藝了得的女裁縫多年來在歐洲主要服務當地的華人老錢。這樣的人即使看著和善,想必眼神也刁鑽得很,三言兩語就能品出她幾斤幾兩,李寒露只求對方別在心裡給她貼個攀龍附鳳的標籤才好。
年長女子為李寒露倒茶,招呼她過來坐下,笑答,「你可以叫我插rlotte。」
李寒露甜甜喚她名字,也不見外,坐下拿起茶杯嗅嗅,驚道:「好香!」細品一口,「茶湯清澈,口感甘甜綿長。這是洞庭碧螺春?」
「是。」插rlotte的笑意更深了,「你懂茶?」
「不懂不懂。」李寒露連忙擺手,「從前我爸常喝,我這都是瞎聽聽來的,貽笑大方了。」
再繼續說下去就得栽坑裡,李寒露靈巧地轉移話題,三分請教七分恭維,滿眼崇拜望著對方,「聽澤川說您做的旗袍特別好看,在倫敦很有名。那我要是想做旗袍的話,可以挑我喜歡的料子和款式嗎?」
插rlotte笑道:「當然。」起身向李寒露示意,「來。」
外廳只作接待客人之用,內室才是真正的洞天。插rlotte帶李寒露入內挑選衣料,又挑選盤扣與刺繡樣式。李寒露眼花繚亂,從沒想過以往在她印象中寡淡如水的旗袍竟也可以有如此之多充滿巧思的設計,挑來挑去,只覺舍了什麼都惋惜,「您覺得我穿什麼顏色最好看呀?」
插rlotte將李寒露拉到窗邊,在陽光下仔細觀察她的膚色,又拿起布料比對,站在遠處與近處反覆琢磨,最後笑答,「綠色。」
這答案倒很新奇。插rlotte手中的翠綠緞子光亮如同抹了一層銀油,確實是極顯白的顏色,在她手裡也十分襯得出氣質。李寒露好奇地盯著那翠綠緞子,躍躍欲試,「我平時很少穿綠色哎,可以試試。」
「不是這個。」插rlotte轉身拿起另外一塊淺綠緞子,顏色鮮嫩如初春的竹,搭在李寒露肩上,那竹就紮根在熠熠土壤中生長。「你還年輕。那顏色太重,不好。要我說啊,這匹料子就很襯你。」
兩人正不厭其煩挑來選去,自樓梯處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還能聽見一男一女交談,該是尹澤川來了。未幾,尹澤川與一位看起來年逾六十的女士同時出現在門口。尹澤川看看李寒露,又看向插rlotte,不解問道:「你怎麼在這?」停頓一下,叫她,「媽。」
李寒露目瞪口呆,腦子裡轟地炸了個義大利炮。
插rlotte莫名其妙回答,「我不在這裡我還能在哪裡?」
「我在樓下沒看見你車。」
「老趙說她孫女想吃附近一家蛋糕店做的點心,我就讓他去買了。」
「那你怎麼不接電話?」
李寒露腳都軟了,滿心想著現在從二樓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從夢裡驚醒。再回想剛才對話,插rlotte其實從未真正做過自我介紹,連李寒露遞去的話也巧妙避開,一切只能怪李寒露想當然。
「在幫露露挑料子,沒注意。」插rlotte召喚尹澤川過來,「你看這個顏色,露露穿好不好看?」
淺綠緞子還在李寒露肩上搭著,窗邊陽光熱烈得極其放肆,李寒露滿頭冒汗,尷尬得腳趾頭能在二樓地面摳出一個讓她直接掉到一樓的窟窿。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旗袍。是面具。
尹澤川含笑打量過去,「露露穿什麼顏色都好看。」走到兩人中間,自然而然摟住李寒露肩膀,「看來你倆聊得挺好,是不是不用我介紹了?」
插rlotte依然笑著,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笑眼同時將目光匯聚於李寒露身上。李寒露惱恨自己遲鈍,硬生生擠出僵硬的笑來,揪著尹澤川的衣角,囁嚅著小聲道:「阿姨好……」
插rlotte忙道:「沒關係,你可以繼續叫我插rlotte。」=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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