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
「嗯?」
尹澤川停頓兩秒,笑說:「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藝術館四樓分作兩片區域,一邊同二三層一樣,由小展廳構成;另一邊則高出半層高度,沿著樓梯拾級而上,盡頭是古樸恢弘的雙開雕花木門。
那是藝術館裡最大的展廳。李寒露曾聽尹澤川說起,藏在這一展廳中的畫都是整個藝術館中售價最高的。聞此,李寒露神神秘秘趴在尹澤川耳邊問,展出的到底是真品還是仿品?尹澤川一笑,諱莫如深,又問李寒露是否要到四樓看看。
李寒露那天穿的高跟鞋太高,累得腳疼,於是連連搖頭,說下次下次。
這一「下次」,竟差點隔著與尹澤川的反目成仇、分崩離析。
兩人走上台階,尹澤川命人清場。展廳中只有數位普通遊客,被彬彬有禮的工作人員陸續請了出去。李寒露這次沒再說話,鬆開尹澤川的手臂,踩著高跟鞋跑出一段距離,在一幅約有一人高的油畫前站定。
畫裡畫的是她。
九年前的她。
諾伊斯啤酒節。長裙斑斕,虹膜碧綠,臉頰塗了油彩,背景也如萬花筒般繁複絢爛;眼神真摯,笑容純粹,鮮艷熱烈,生機勃勃。
是她與尹澤川初見時的模樣。
李寒露怔怔望了許久,伸手想摸摸這畫,卻又停了下來,手指懸在右下角一個仿若簽名的印記上。「這是……」
「花押。」尹澤川合上大門,從容將烏木手杖插入門把手隔擋,行至李寒露身後,摟住她的肩膀,「就是簽名。」
「你的簽名?」
「是。」
「這是……什麼時候畫的?」
「九年前。從倫敦回來之後。」
李寒露從不知道尹澤川會畫畫,這一瞬間她心中完全體會不出應有卻微不足道的驚喜和感動,反倒是不安與恐慌被無限放大,震耳欲聾。李寒露猝然回身,死死扣住尹澤川的右手,呼吸急促,講話甚至帶了一絲顫音,「那你的手……」
尹澤川定期會去醫院複查。醫生說他的右手功能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不影響生活,以後可以慢慢養著。這話其實界限模糊,李寒露很難精確判斷傷口究竟對尹澤川的右手功能造成多少損害。雖然現在尹澤川完全可以自己開車,李寒露後來也知道了尹澤川某種程度上算是雙利手,左手拿筷子亦十分靈活,但受傷之後直到現在,尹澤川都沒再用右手拿過筷子。
尹澤川反握住李寒露的指尖,柔聲安慰她,「早就沒事了。」
李寒露顯然不信,「那你還能畫畫嗎?」
尹澤川笑說:「當然。」略一停頓,終究還是在李寒露的目光審視中敗下陣來,輕描淡寫地退讓一步,「可能和從前相比會差一些,但……但也不是不能畫。」
李寒露垂下眼睫,看著那隻攥住她指尖的手。骨骼修長,指節並不明顯,靜脈自手背蜿蜒延伸至小臂,性感而充滿力量。
如果不是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這隻手又會潑灑出多少傳奇色彩,沸沸揚揚,張狂明朗。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毀了藝術家的手?」
尹澤川沒在一個稱呼上多做計較,寬和笑道:「告訴你,然後讓你愧疚?你會因為愧疚而畢生對我念念不忘嗎?那還是算了吧。」
李寒露重新抬眼看向尹澤川,卻一句話也再說不出來,撇撇嘴角,受了委屈一樣伸臂抱住對方。
尹澤川摸摸李寒露的頭髮哄她,後又嘆道:「對於你這種容易愧疚的個性,愧疚能殺人。但其實畫畫於我而言真沒那麼重要,不拿畫筆,這隻手也可以做其他事情,比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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