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的手已經扣在了扳機上,但他在此刻放棄了狙擊——因為他的肉眼察覺了高台底下飄起的煙霧。
裡邊含著氣溶性燃料和催淚成分,有人瘋狂地衝破了安保的防線,衝上了台上,開始無差別地攻擊所有前來聽演的觀眾。
其中包括阿爾蘭·瓦倫丁。
幾乎是瞬息之間,荊榕調轉了槍口,瞄準鏡重新定格,有一個暴徒正舉起一個消防栓砸向左側的看台,阿爾蘭·瓦倫丁已經退得很靠里了,但他目前被人流限制住,無法避開。
荊榕扣下扳機。
一片血霧在阿爾蘭·瓦倫丁眼前爆開,消防栓沒有被用原有的力度砸出去,而是落在了地上。
一槍爆頭,雖然有點血腥,而且必然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荊榕顧不得那麼多了。
阿爾蘭·瓦倫丁沒有特殊的反應,幾分鐘過後,他在安保人員的特別照顧下,回到了安全的地區。
阿爾蘭·瓦倫丁的聲音從鈴蘭花中傳來。
「阿利克西,撤退。」
「你所在的方位不再安全,他們的直升機已經前往你所在的區域進行搜索。計劃撤回,下次再說。」
「不著急。」
荊榕看了一眼直升機的位置,再次問道:「你殺威爾·卡星的理由?」
他的聲音很淡很平靜,在這種時刻,他那種從不受制於人的自由野性就不暴露了出來,而這正是阿爾蘭·瓦倫丁不希望看到的。
為了長期利用這個人,阿爾蘭做出了退步,他簡練地概括了一下他從不外示於人的情報:「他倒賣武器,在周邊國家扶持恐怖。組織頭目,掀起動亂,好讓他的防具和武器賣得更好,也讓他的的安保公司永遠保值。」
「原來如此,確實該死。」
荊榕重新進行瞄準,集中精神,忘卻外物。
偏偏這時候起了一陣風。
荊榕放緩呼吸,將心率降到最低。在有風的情況下,這麼遠的距離,再精準的狙擊手都不可能打中,但他必須一試。
荊榕扣下扳機。
第一發子彈打偏,子彈擦著威爾·卡星的頭頂飛了過去。
威爾·卡星短暫一愣之後,迅速找了隱蔽位置,再度更換了狙擊點。
「還有第二個狙擊手,在鐘樓位置。請立刻增援。」
威爾·卡星在對講機中說道。
阿爾蘭·瓦倫丁的聲音也加重了語氣:「立刻撤離,阿利克西!」
他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對這個名字的盲目信任,阿爾蘭·瓦倫丁脫掉外套,驅動著輪椅往這邊趕來。
荊榕沒有回答,他仍然在瞄準。
雙方都知道彼此在瞄準自己,雙反都在等待對方暴露一個更精確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荊榕拉了拉手裡的線。
那是一根魚線,他今天早晨布置的。比起其他東西,它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普通人甚至不會明白這個東西出現在這個場景中的作用,只有狙擊手明白它的意義。
「那是什麼?」
繁華街盡頭,威爾·卡星被一陣奇怪的感覺捕捉了,他看見了一個圓形的反光位置,出現在他已確定抹殺的目標方位上。
難道之前那個人沒有死?
並沒有兩個狙擊手,而是他失手了?
來不及思考,威爾·卡星射出第二槍。
比起荊榕的位置來說,這一槍的位置偏得十萬八千里,但這已經不是荊榕所要關心的事情,這一槍已經讓他看見了威爾·卡星槍口的火花,他緊隨其後,扣下扳機。
一槍直接命中,威爾·卡星即刻死亡。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微風中,只有荊榕拴在遠處魚線上的薯片桶封口片還在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