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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聲。
蕭篡走出臥房,將房門關上。
燕枝站在榻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蕭篡在說什麼?他說他喜歡自己?
這怎麼可能?蕭篡才不可能會喜歡他。
燕枝靠在牆角,跌坐在榻上,用衣袖擦了擦臉。
可眼淚就像是泉水一般,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他想,蕭篡大概是因為,原本乖順聽話,滿心滿眼都是主人的小貓小狗,今日忽然發怒,還撓了他一下,所以他心裡不舒坦罷了。
蕭篡掌控朝政,掌控天下,自然不允許他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只是對他的反抗感到憤怒惱火而已,根本就談不上喜歡。
燕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忍住眼淚,把糖糕抱過來。
也不知道聽了這番話,蕭篡會不會放棄立他為後的想法,打道回宮。
最好是蕭篡現在就走,不要再回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叩門聲。
燕枝馬上打起精神,看向門那邊。
難道是蕭篡回來了?
緊跟著,熟悉的聲音傳來:「小燕兒,是我。」
楚魚怎麼又來了?
燕枝放下糖糕,正要過去開門,楚魚就端著一個大碗,推門進來了。
「是我。」
燕枝焦急問:「阿魚,你怎麼過來了?是偷偷溜進來的嗎?快走快走……」
「不是。」楚魚擺擺手,「那個……陛下讓我過來給你送點吃的。」
「蕭篡?」
「嗯。」楚魚關上門,把碗放在他面前,「你先吃點吧,早飯都沒吃,還喊得這麼大聲,整個甜水巷都聽見了。」
燕枝從憤怒之中抽身而出,只覺得難為情:「啊?那……」
「放心吧,聽也聽得出來,這件事情,肯定不是你的錯。」楚魚握著拳頭,一臉嚴肅,「我堅決站在你這邊。」
燕枝被他逗笑,端起碗,準備吃早飯。
楚魚給他做的是尋常的肉菜粥,放了豬肉沫和青菜碎,很好吃。
楚魚壓低聲音,又道:「雖然你喊得很起勁,但是……我看門口守衛還是沒撤。」
蕭篡還是不肯放手。
燕枝也猜到了。
蕭篡本就瘋魔偏執,強扭的瓜就算不甜,他也一定要硬掰下來解解渴。
就算瓜不解渴,他吃兩口就丟了,最後爛在地里,他也還要生拉硬拽。
蕭篡怎麼可能因為他喊了幾句話,就放他離開?
燕枝垂下眼睛,有些失落。
「你別難過。」楚魚絞盡腦汁安慰他,「最起碼……最起碼……」
想不出來。
燕枝想了想,還反過來安慰他:「最起碼,我扎了他兩刀,他也沒敢再對我動手。」
「什麼?動手?」楚魚震驚,「他以前還會對你動手?」
「唔……」燕枝想了想,「就是會抓住我的手腕,或者把我扛起來,掐我咬我。」
「太過分了!」楚魚用力捶了一下床榻,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收斂了聲音,「真是太過分了。」
「現在是我對著他大吼大叫,把他氣走,也算是我占了上風吧?」燕枝笑著道,「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了,還是要保全自己。」
「我知道。」楚魚點點頭,看著燕枝的目光又心疼又難過,「他這個人獸性不改,完全就是野獸做派,你之前過得肯定很不好。」
「阿魚,你……」燕枝抬眼,試探著問,「認識蕭篡嗎?」
「認識啊。」楚魚隨口道,「他昨晚不是還在我的攤子上買過糖糕。」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
楚魚看著燕枝的臉,對上他真誠的目光,猶豫良久,最後還是下定決心。
「那個……小燕兒,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啊。」燕枝點點頭,湊近一些,認真聽講。
「從前呢,有一個叫做『穿越管理局』的地方。所謂『穿越』,就是——」
「好比現在是靖遠八年,我們在石雁鎮甜水巷裡,我帶著你,我們『嗖』的一下,來到了幾百年前。幾百年前,這裡還是一大片山,根本沒有甜水巷,也沒有石雁鎮。」
「或者我們再『嗖』的一下,來到了幾百年後。幾百年後,可能甜水巷塌掉了,可能甜水巷重建了。」
「這就叫做『穿越』。」
燕枝聽得雲裡霧裡的,但還是捧場地點了點頭:「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