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
從心口傳來疼痛,渾身的血肉都像是在被侵蝕。
「魔種,這道法陣本來就是為了你而打造的,這是你的天然囚牢,只要開啟了,便永不停息!」
「破魔鈴更是專為你製作的武器,而你卻要逆天而行,用魔身之力強行驅動。」
「程今越根本不愛你!她會殺了我,那就一定會殺了你!」
蕭極的肉身明明都已經死了,神識卻還沒有完全散去!
還在他的耳畔縈繞。
「去死啊!你懂什麼!你明白什麼?」
「要是沒有你,小越早就和我成婚了!」
懷鈺詭異地笑起來。
懷鈺將蕭極的心臟挖出碾碎,又將他的腦袋摘下來踩碎。
終於,世間安靜了。
蕭極死了。
眾人看見曾經高高在上的,無人可及的,世間第一的天才,如今成為了一團爛泥。
而罪魁禍首,這隻惡貫滿盈,殺人無數的魔種,卻像一條狗一樣,跪在程今越的腳邊。
程今越看見鮮血汩汩地從懷鈺身上流出,渾身的血肉不斷被侵蝕,鮮血流了一地,全身的內臟都在往外流著。
魔氣與靈力碰撞,在他的身體裡面攪成一團詭異的血肉,正從他的傷口之中不斷蔓延生長出來。
不斷被侵蝕,又以最快的速度生長著,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平衡。
程今越觸目驚心。
她頓時有些說不出話。
「懷鈺,你沒事吧……」
淚水從程今越的眼眸之中溢出。
懷鈺卻搖搖頭,他笑起來。
「我當然沒事!」
儘管他渾身都是血。
好痛,全身都好痛。
但是有小越在,也沒有那麼痛了。
他伸手抹掉程今越臉頰的淚,手上的血卻又將程今越的臉打髒。
他愣住,想要將手縮回,卻被程今越抓住。
程今越彎腰緊緊抱住懷鈺,他的血流到了程今越身上。
程今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懷鈺的頭,指尖穿梭進懷鈺的發間。
懷鈺感受到溫暖的擁抱,熟悉的香味溢入他身體之中。
四周全是血,落日殘霞鋪滿長空,年初的風依舊是冷冷的。
但在此刻,懷鈺卻感覺到了淚水不自覺地從他的眼眶之中溢出。
好幸福。
原來程今越真的選擇了他,原來他真的和程今越站在了一起。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沒有人要的小孩,也不是沒有人愛的魔種。
程今越會愛他的。
懷鈺從來不懂什麼叫做幸福,他曾經以為幸福的第一反應是開心。
但其實,感受到愛和幸福的時候,眼淚會最先落下來。
「小越,我做得好嗎?」
懷鈺抬起頭,朝程今越笑著。
程今越瞬間喉嚨有些酸澀。
「做得好,懷鈺。」
他身上的血肉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只要碰到程今越,就從傷口之中蔓延出來,攀爬上程今越的衣袖,臉頰,想要將她纏繞,將她摟入血肉之中。
極端又熱烈的愛意。
她感受到了懷鈺在哭,淚水與血交匯在一起。
「懷鈺,為什麼要哭呢?」
「他們都會死的,不是嗎?」
「是的,他們都會死的。」
「所有人都會去死的。」
「他們都該去死。」
懷鈺笑起來,看著程今越。
一口鮮血又從喉嚨之中溢出。
他急忙擦掉嘴角的血,「我沒事,小越,我沒事。」
法陣原本應該由仙界近百仙共同操控,而如今卻由懷鈺在承擔全部靈力。
程今越靈根微弱,修為低下,作為陣法操控者,為了讓程今越免於遭受反噬,懷鈺還會分出一部分修為保護程今越。
程今越心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懷鈺能夠撐多久。
隨著懷鈺吐出一口血,法陣瞬間顫抖,靈力被中斷了一瞬,法陣的束縛瞬間削弱,修為高強者已經在逐漸擺脫這個法陣的控制。
一道憤怒的聲音中氣十足地從人群中傳出。
「程今越,你這個妖女,你夥同魔種,欺上瞞下,殘害無辜,你簡直是罪該萬死!」
作為仙界之中資歷最深的嚴定站了出來。
程今越眉頭微蹙。
不好。
按照計劃,程今越很貪婪,他要的東西很多。
她要復仇,要懷鈺的靈根,要這些人的修為,要殺了所有人。
但她此刻卻無比冷靜。
她早就知道事情不會如此順遂。
程今越清楚地明白捨得的道理,她需要做出選擇,做出取捨。
只是電光火石間,毫不猶豫,她做了選擇。
「懷鈺,用破魔鈴解開封印,毀了它,破開這道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