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手撐在凳子邊緣,身體左晃右晃的,鬼靈精一樣。
「梁聿,開心一點嘛,我想看你笑。」
說完,她又想起什麼,慌張說:「跟嫖不嫖你沒關係啊,我就是很單純地,想讓你快樂。」
梁聿一直看著她,好久才撇開眼,手指輕輕撥動算盤上的珠子,但注意力好像絲毫不在算盤上。
他的聲音終於輕快了些,「隨便你來。」
上課鈴響了起來,擁擠的教室擠滿了人,黑板上的粉筆灰四處浮動,講台上的劉老師舉著算盤講得唾沫橫飛。
梁初楹撐著腦袋,一堂課聽了一半,走神了一半。
但她一下課就忘了自己究竟為什麼走神了。整一節課,梁初楹都疑惑,她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
但是梁聿好像不想跟她說話了,梁初楹也覺得老是打擾人家上課是個不好的行為,就收斂了點兒,豎起耳朵聽課去了。
這天的課截止到中午十一點,大中午天氣正熱,梁初楹推開培訓班大門往外走時覺得自己就是從冰箱被拿到蒸籠里的速凍包子。
她對外面的大太陽望而卻步,而梁聿已經撈著貓堵到她身後了,她沒有退路。
梁初楹回頭訕訕看了下,他臂彎里的橘貓被晾了一整天,也沒有小朋友再敢給它餵吃的,現在蔫了吧唧地掛在梁聿胳膊上,無精打采的。
經過上次的教訓,梁初楹也不太敢靠近這貓,抖著步子往外走了幾步,滾燙的日光簡直要燒穿她的頭皮,梁初楹眯著眼睛用手遮了下,順帶著好心把門給拉開,方便梁聿撈著貓出來。
梁聿出來後她才撒手,正想掃個小黃車回去,猝不及防聽見身後少年叫住她,嗓音楹朗好聽:
「梁初楹,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這倒是神奇了,一貫冷淡的人居然這麼熱心?
「你的腿還沒好。」梁聿又補充了一句。
她愣了一瞬,下意識擺擺手客氣回答:「沒事兒,已經結痂了,我能自己騎車回家。」
「哦,好的。」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唇角平直,一張撲克臉。
梁初楹也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人,好像很有禮貌又好像沒有禮貌,彆扭得很。
見梁初楹一直盯著他,梁聿又抬了眉問:「那要不要我幫你修一下算盤。」
「至少能修得好看點。」他補充。
這次輪到梁初楹面不改色,回答得飛快:「好。」
梁初楹低頭把算盤掏出來,還湊了點兒零錢出來。
十三塊七毛。
雖然有點寒酸,梁初楹還是一股腦把錢都給了梁聿,邊把一毛一毛的硬幣往他手裡倒,邊惋惜說:「你好像很喜歡錢的樣子,我現在身上就這點兒,要是不夠我再補一些。」
說完後她蹙了眉,神色難得認真,小姑娘一字一頓地要求:
「千萬不要用太貴的材料,儘量便宜。」
梁初楹拉上書包拉鏈,抬起眼皮瞭了他一眼,咕噥說:「太多了我也拿不出來。」
神奇的是,梁聿掌心一合,把錢都裝進兜里,稟著一張冷淡臉:「好的。」
後來,他走到哪兒,兜里的硬幣就響到哪兒,跟掛了一串鈴鐺一樣,拉開車門上車時惹得司機頻頻從後視鏡看他。
梁聿摁住自己的口袋,拉下車窗偏頭看著窗外,撒了個謊:「剛去完超市。」
懷裡的貓被他拋到一邊,無精打采地蜷在座位上,梁聿撇著眸子瞄了她一眼,失神了幾秒,然後扯過貓爪子低頭看了看。
「該剪指甲了,小霹靂。」
司機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久,車窗燙得嚇人,車裡震人的老年迪斯科音樂蓋過了大馬路邊上嘲哳的蟬鳴聲,今年夏天平均氣梁實屬歷史最高,氣象中心這幾天頻頻發布高梁預警,簡訊收了一條又一條。
梁初楹騎車到半路的時候口袋裡突然震了下,她停下來一看,簡訊提醒她今日最高梁度要到39攝氏度。
她嘆了口氣,連忙騎著自行車回去。
梁老爺今天沒在河旁邊下象棋,興許是天氣太熱,路上除了躲在樹蔭下吐舌頭的流浪狗幾乎沒有行人。
還沒進家門就聽見屋子裡吵吵嚷嚷的,梁初楹沒帶鑰匙,敲了好久的門才有人來開。
不是梁老爺。
梁初楹一見到那人就耷拉了眼帘,低頭用腳戳著地上的灰。
「你怎麼回來了?」她悶著聲音道。
梁柏樹單手插著兜,兩指搭在一起毫不留情地彈了下她腦門,「放暑假。」
梁初楹被他彈得有些惱,瞪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推開他擠進了屋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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