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凍的,又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她抽了抽鼻子,小幅度點點頭,鼻尖被凍得通紅,有點難以喘氣。
「不打了。」她說,「以後也不會了。」
要說是什麼時候開始裝乖的,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阿婆為了她這麼個人見人嫌的孩子,徒步走了來回六公里,把她帶回家。
沒人在意她為什麼打架,也沒人喜歡真的她。
可是阿婆愛她,阿婆心疼她的傷。
那個冬夜,梁初楹看見阿婆對著月光給凍傷的腳塗藥,她就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做個很乖、很乖的孩子,不能再讓阿婆操心。
梁初楹把阿婆肩上膏藥的邊角抹平,她自知騙不過阿婆,沉了沉眉眼,還是坦聿:「金友媛被人搶劫,我去幫她了。」
這個名字喚醒了不太好的記憶,阿婆結舌半晌,最後只是悵惘地問:「那個孩子……她現在還好嗎?」
「挺好的。」梁初楹說,隨即從沙發上起身,說自己要睡會兒午覺。
她回了房間,窗棱上掛著的晴天娃娃濕透以後又被風乾,臉上畫的笑臉糊成一片,清朗的風從窗戶縫裡爬進來,吹在身上激起一片涼意。
晚上還要去網吧值班,梁初楹中午都會歇息一會兒。
家裡光靠爸爸在外打工的錢和阿婆的退休金,能夠勉強維持她的學費和家裡日常生活開支,但是近來阿婆的身體越發的差了,梁初楹想著存點錢帶阿婆去醫院做個檢查。
在網吧當網管打工的事沒有告訴阿婆,梁初楹怕阿婆過於擔心,晚上都是趁她睡著以後出去,第二天凌晨回來。
活兒是聿檸幫忙介紹的,聿檸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初中的時候她經常被各種不同的人嘴來嘴去,只有聿檸沒對她退避三舍,還說她覺得這很酷。
原話是這麼說的:「能伸張自己的正義,保護別人本來就是件很偉大的事情,你挺酷的,女生之間沒必要互相嫌惡與算計,我很欣賞你。」
網管的工作地點在金友媛學校對面,老闆知道她是高中生,只讓她節假日去打工,薪資日結。
市內到了晚上的時候氣溫會驟降,網吧裡面倒是有暖氣,梁初楹跟值聿班的人交接過以後,從包里抽了兩張英語卷子出來做。
她戴著耳機,掃碼聽了聽力,只是網吧裡面人聲嘈雜,總有人來前台點餐或是給帳戶充值,她的聽力題聽得斷斷續續,最後一對答案,錯了將近一半。
梁初楹覺得這次卷子聽力部分做得不是很滿意,於是直接開始聽另一套,這個時候已經特別晚了,大概是午夜十二點左右,網吧里只剩寥寥幾個包了通宵的,沒什麼人來打擾,世界難得安靜。
她低頭圈了一個選項,恍惚間聽到有人敲了敲前台的桌面。
梁初楹把聽力暫停,抬頭看過去。
梁聿正低頭掃碼轉帳,屈起的手指還擱在台子上,壓住一張身份證,他沒抬眼看她,散漫地用手指戳了幾下屏幕,說:「24號機,包夜。」
梁初楹沒看他的身份證,只是記得梁科說過梁聿還在念高中,就下意識認為他是個未成年。
她就回:「沒成年,不能上機。」
少年揚了眼,倦冷的視線掃過她,微微停滯一下。
梁聿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那未成年可以在這兒當網管?」
梁初楹不理他,視線回落在自己的英語卷子上,回憶了一下剛剛聽力里聽見的對話,想了想,又改了個答案。
「請你出去。」她說。
梁聿看著她,仿佛看見露了獠牙的幼狼。
他垂下手,把手機放進口袋裡,恰好摸到一張紙幣,就掏了出來,放在梁初楹手邊。
「兩清。」
梁聿沒管她說的那句「請你出去」,大剌剌窩到24號機子的座位上。
這裡的機器只要登錄帳號密碼就行了,梁聿就直接登了。
他晚上不來上網,於是從沒有遇見過梁初楹,這是第一次在網吧見到她。
帳號密碼一般都是以前那個網管告訴他的,這次網管換成了梁初楹,梁聿只能自己回想了一下,試了幾次,最後成功登上去了。
梁初楹看見他把袖扣挑開,挽上去幾圈,露出骨感的手肘,少年長指一勾,挑起旁邊掛著的耳機,戴到耳朵上。
梁聿眉目之間是冷淡的,電腦屏幕的光明明滅滅地投影在少年臉上,睫毛卷出漂亮又冷灩的弧度。
梁初楹看了一會兒,把那張紙幣折起來揣進兜里,她想了想,點開手機的通訊錄,找到了梁科的名字,電話是上次梁科來家裡看她的時候存的,梁初楹的指尖在上面停頓了一下,斟酌著要不要讓他爸把人領回去。
她眸光停落了幾秒,最後還是沒有撥通。=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lP.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