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大樓的GG屏幕已經換新,推廣的是一個叫做「RedLine」的紅繩珠寶。
如同出現幻覺一般,梁初楹看見GG牌上那根彎繞盤旋的紅線穿過車玻璃,從她的眼睛刺進去,淌過血管,在心臟成結。
雨天太悶,她死死盯著GG畫面,突然覺得窒息。
細密的疼痛從胸腔之中生長出來,頻率如同摩斯密碼,一點一點,敲出淅淅瀝瀝小雨般的,「愛」的痕跡。
有些人終生都要綁在一起,因為愛恨,本就是同生同長的東西。
第 26 章 變質
已經十點十四分,晏文韜看了一眼手機,跟梁初楹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他向其推薦玉米山藥粥。
小店裡的透明帘子被掀起再落下,來來往往的客人在本就泥濘的地面留下顏色更深的腳印,粥鋪的老闆娘姓張,今年大概得有五十來歲了,來來回回地拖了幾遍,實在干累了就坐在空的位置上休息,把雞蛋剝好拿回爐子裡煮。
早飯的時間已經過了,馬上就該到午飯的點兒,老闆娘見他只是一個勁兒地坐在桌子邊上發呆,可他要等的人一直不來。
晏文韜那時還低著眼在思考,是不是梁初楹不喜歡玉米山藥粥,又或者是路上堵車。
「那孩子是不是有事不來了,你問過人家了嗎?」見他實在坐了太久,老闆娘擔憂地問。
晏文韜恍然回神,挺勉強地提了下唇角:「可能有什麼事,再等一下吧。」
婆婆覺得很可惜:「你的花要不然給放到凳子上吧,我看剛才都被客人踹了好幾腳了,多不吉利。」
「那麻煩了。」晏文韜直直坐著,又看了眼時間。
他穿的是前幾天新買的衛衣,本來略長的頭髮也去剪短了,劉海剛好垂在眼皮上,應該稍微有清爽一點。至少晏文韜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審美應該還不錯。
她只看了他一眼,隨即沖24號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兒沒人,你自己去吧。」
語罷,梁初楹重新拿起筆,在試卷上最後一個選擇題的括號里寫了個選項,然後筆尖停在「C」的尾巴上,點下重重一個點。
「今晚早點回去。」痛失兩百塊後,梁初楹抱著租來的算盤就往會場裡面沖,卡著最後半分鐘坐上凳子,然後長出一口氣。
將算盤工整地放在桌面上後,梁初楹突然摸到算盤邊上有幾處坑窪,她豎起來一看,上面刻了個名字。
「梁聿……」梁初楹反覆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
還來不及等她回憶,已經打了鈴,場內撥算盤的聲音此起彼伏。
單面一張卷,限時二十分鐘。
第一個大項加減算,能手級二十題,八題為加減混合,第十題和第二十題是倒減法題型。第二和第三個大項是乘算和除算,答案保留至小數點後四位。
對於珠算的加減法她已經十分熟練,但是遇到乘除就會慢下來,眼看著離交卷時間沒剩幾分鐘了她卻還卡在第三個大項的除算。
梁初楹呼吸停了一瞬,耳邊立馬響起了收卷的鈴聲,而此時她還空了四個題沒寫。
卷子收上去那一刻,梁初楹腦袋空空,只掛了兩個大字:完了。
她當即想一頭砸在桌子上,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兩百塊錢,更難過了。
抱著算盤走出珠算協會大門的時候,日頭高照,陽光懟著她的眼睛扎,梁初楹微眯了眼,看見梁聿還在樹蔭下擼著橘貓。
他百無聊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橘貓背上的軟毛,小貓小聲喵嗚叫著,愜意得很。
而梁初楹一點也不愜意,她坐在梁聿旁邊,重重嘆了一口氣,腦袋耷拉下來,像個喪了命的女鬼。
梁聿沒看她,眼睛仍注視著自己的貓,只是出了個聲探問:「考不過?」
梁初楹悶悶「嗯」了一聲,失魂落魄地抱著他的算盤,梁聿撇眼看過來,伸手拽了拽自己的算盤,卻沒拽動。
他抿了下唇,「算盤不還我?」
梁初楹抬眼盯了他一陣兒,好久才反應過來,然後撒手要錢:「一百塊押金退給我。」
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梁初楹拿著紅色大鈔摸了又摸,還對著陽光看紙幣里的印花,確認無誤後才揣進兜里。
她這人一直有點兒自來熟,從背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一大袋牛肉乾,分了梁聿一小包,一邊吃一邊跟他搭話:「你也是學珠算的吧,不考級來協會蹲著幹嘛?」
梁聿慢條斯理地把算盤收進包里,眼睫都沒抬一下,「我等人。」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