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找了個合理的說辭:「得有人給你送飯吧,食堂的飯你又吃不下,姐姐太嬌貴。」
這個家裡,梁慶上班肯定沒時間為她跑來跑去,就剩梁聿時間最寬裕,確實只有他有條件每天跑一趟,但是梁初楹不想讓自己成為附骨之疽的存在:「用不著,不勞你費心,忙活你自己升學的事吧,真閒得沒事做就睡覺去。」
她推他一把,要回去睡覺,梁聿又在後面懶懶叫她:「可是姐姐,不給我新的阿貝貝的話,我睡不著。」
「阿貝貝」這個詞從他嘴裡念出來有種莫名違和的感覺,她太陽穴一跳,想起不好的回憶,後槽牙都氣得磨了幾下:「睡不著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之前已經剪過一截頭髮送給你了,你還想要我的頭髮,絕無可能!」
梁初楹步子都變重了,竄進自己房間重重把門關上,覺得這個人真夠不要臉的,都多大人了,還找姐姐要阿貝貝。
——梁聿的阿貝貝是姐姐的頭髮。
這事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梁聿剛來家裡的時候,可能不太適應這裡的環境,按理說年紀那么小,困勁兒應該也大,但他總是整日整夜睡不著覺,梁聿在小小年紀就展示出他惡的一面——他睡不著就來鬧梁初楹。
也不算鬧吧,他不吭聲,但就跟只鬼一樣扒在你床頭,拿兩個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滴溜溜盯著你,瘮人得很,梁初楹煩,拿懷裡兔子砸他,他就小聲說他睡不著,裝模作樣說他想媽媽。
梁初楹雖然討厭他,但是梁聿跟她提媽媽她就也惆悵起來,因為她也想自己的媽媽,所以只要他用這招裝起可憐來,她立馬就沒脾氣了,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才長到她眉毛高的矮梁聿,問他想幹嘛。
梁聿說姐姐身上有好聞的味道,他聞著安心,想跟姐姐一起睡。
他說得不清楚,梁初楹就以為他在自己身上找媽媽的味道,先是拎著自己領口聞了幾下,覺得明明什麼味兒都沒有,梁聿要麼就是長了狗鼻子,要麼就是胡扯。
她實在太困了,隔天還要趕校車,沒心思跟他周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躺下,惡狠狠又毫無威懾力地罵他:「敢吵我你就死定了!」
梁聿睡下了就不吵人,睡姿也安分——至少比梁初楹安分。他就是有點兒磨人,手裡要抓個東西才能睡好,最開始幾天抓的是梁初楹的袖子,後來會捏捏她手指,但梁初楹不叫他碰,梁聿最後就只能抓她的頭髮。
後來倆人年紀大了,總不能還叫他跑自己床上來睡,梁初楹就叫他滾回自己房間,把頭髮剪短不叫他捉,然後把剪下來的頭髮送給他叫他自己拿去用。
她偶爾也好奇,問梁聿他到底聞到什麼味道了,梁聿盯著她,說有點難形容。
「有種獨特的溫暖氣息,像陽光下暴曬過的毛絨絨的玩具,溫暖的、乾燥的,足以撫慰一切的氣息。不是香味,但總叫人很安心。」
梁初楹覺得他說了跟沒說一樣,不就是衣服曬乾以後的味道?到底哪裡稀奇。
國慶結束以後的第二天,周一。
梁初楹找到了自己的卡,因為她爸總覺得虧欠,彌補的方式是給錢,她本來也花不掉太多,取了三千出來,周日就替祖佳琪把錢交了上去。
自從上次兩人談過話以後,在學校里對上彼此的眼神,祖佳琪總是會先一步心虛地避開,中午的時候梁初楹抱著飯盒,用數學書墊在屁股下面坐著,剛打開幾個卡扣,看見對面的教學樓里有人走下來。
她瞧著眼熟,便眯了眼睛去看,認出是那天跟梁聿一前一後進KTV里的人,黑色的頭髮下面還藏了幾股紅毛,看上去不是個好學習的。
教導主任跟在他後面出來,大跨幾步追上他,釘了他一腦門,游啟明被拎著耳朵訓了一頓:「上個月你才來了學校幾次?晚自習每次都從窗戶翻出去上網,再這樣直接退學處理,高中畢業證都不會給你發。」
雖然游啟明沒什麼目標,但是高中畢業證他還是要帶回去給他老爹看的,聞此一言不由得懨懨撇嘴,眼一抬,看見對面花壇上坐著個正在吃飯的人,目光一直釘在他臉上。
游啟明不認得她,以為是看笑話的,還瞪了她一眼,接著就被教導主任拎上樓里去了。
梁初楹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自己又沒礙到他,無故對她撒什麼氣?連帶著食慾都沒了,把蓋子一合、數學書一拿就回了教室,心想梁聿的朋友跟他本人一樣沒水準。
白天在科教樓上課,晚上吃過晚飯以後就要去對面的活動樓頂樓的教室里畫畫,沒有電梯,都是生生爬上去的,上到五樓以後氣都喘不勻了,梁初楹覺得自己還是得加強鍛鍊。
她跟祖佳琪的畫板還是靠著,兩人的胳膊有時候會蹭到一起,祖佳琪抱歉地看她一眼,把胳膊往回收了收。
梁初楹偷偷瞥了一眼她的畫板,祖佳琪根本沒在用心畫,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握著炭筆無神地掃動,排出來的線毫無邏輯,被秦老師訓了一通,她似乎就更不想畫了,梁初楹看出她又要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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