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約封隨出來,可是為了跟他拼個輸贏!
怎麼還沒開始,自己氣勢先落了一截。
「咳……」憐秋淺笑道:「正是。」
「哎,說來這事兒本不該勞煩封秀才。」憐秋略做困擾的扶額,「可這事兒啊,當真是焦慮得讓我夜不能寐,所以今日才想請封秀才幫我瞧瞧,這柳縣有何人適合進我顧家。」
封隨微微蹙眉,做思索狀,沉吟片刻道:「顧公子,為何非要尋贅婿。」
像是知道這話冒昧了,封隨略表歉意的給了憐秋一個眼神,解釋道:「在下並無其他意思,不過顧公子應當明白,柳縣的青年才俊多是富貴人家精心養育,他們的父母定然不會允許自家兒子入贅。」
憐秋點頭:「不錯,我煩擾的也正是這一點。」
憐秋:「所以我才想問問封秀才,有什麼適合的人介紹。」
封隨看向憐秋,輕笑一聲:「顧公子,這活兒你不該找我,柳縣的媒人應當比我認識的人更多。」
憐秋一噎,被封隨堵得說不出話來。
混蛋!
他難道不知道找媒人嗎!
憐秋心中著惱,面色也跟著不太好看起來。
想發火,卻又找不到個由頭,憐秋只能忍耐道:「我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我爹總說柳縣的媒人慣愛介紹些鰥夫和身有殘疾之人給人做贅婿。」
「封秀才,」憐秋毫不謙虛道:「我顧憐秋長相性情家世哪樣不是一等一,你說我怎麼甘心。」
原來顧憐秋瞧上他,不過是因為他是家世清白,身體健全之人。
封隨心中嘲諷一笑,臉上卻一派正直,遺憾搖頭:「顧公子所言極是,只是我認識的人寥寥無幾,適合的都在信中與你說過,這再多的人,我也不認識了。」
憐秋:……
裝,接著裝。
就你會裝是吧!
「是我強人所難了。」憐秋苦澀一笑,「我還以為按封秀才的才名,應當會有許多人與你結交才對。」
封隨淡定道:「顧公子,實不相瞞,在下不過去年才來到柳縣。我相鄰之人,也多是三教九流之人,實在不適合顧公子。」
「哦?」
雖早已打聽好封隨的身世,但憐秋還是驚訝的捂嘴,裝模作樣的打聽道:「還未問過,封公子可是家人一同來的柳縣定居?」
封隨搖頭,面不改色的編謊:「我家人早已離世,只餘下我一人。」
憐秋是曾猜測過封隨的家人已經離世,但聽封隨這般說,還是心頭一緊,有些可憐起他來。
柳如英去世時,憐秋哭得天昏地暗,過了整整半年才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抱歉,」憐秋覺得自己將話題扯到此處實在過分,真誠道歉:「我不是故意提及此事。」
「無事,我早已習慣。」封隨淡然道。
實際上他心中也並不在意,畢竟這不過是他隨口一說,現下他腦中並無對父母的記憶,即便父母當真去世,他也不會對著一片空白的記憶難過。
不過憐秋卻被封隨的態度弄得更加不自在了。
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分,先前與封隨接觸不多時,還能開玩笑說他無父無母正適合自己,而現在他卻沒法那般自然的開玩笑了。
許是察覺到了憐秋的不安,封隨微微一笑,溫文爾雅道:「顧公子不必為我難過,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也早已習慣孤身一人。」
「是嗎?」
心頭原本的火氣消散而去,憐秋猛然覺得自己要跟封隨斗到底的想法太過幼稚。
封隨他孤苦一人,想必這些年也定然受了不少苦。
所以即便自己已經明示暗示許多次,他依然不敢開口。
說不定怕自己是在逗他,更何況如其他人所言,顧家的贅婿雖有許多人覬覦,但只要是家世還過得去的青年男子,誰會主動入贅。
一旦宣揚出去,於名聲並無益處。
更何況封隨以後還要繼續考取功名,日後要真考上舉人,去往京中面聖……
封隨其實挺吃虧。
憐秋咬唇,擱置在腿上的手微微攥成拳,覺得自己逼迫一個孤苦無依之人來做自己的贅婿實在太過分。
而且他還可惡的想讓封隨自己開口,求著做他顧家的贅婿,這樣的做法更是讓他臉紅。
或許,他當真不該將主意打在封隨身上。
腦中閃過幾個念頭,憐秋再次看向封隨時,杏眸清明許多,像是堅定了決心。
可封隨看見憐秋的眼神時,心頭卻是猛然一跳,覺得憐秋似乎誤會了什麼。
「封秀才,」憐秋坦然道:「其實我有意……」
封隨渾身一震,還道憐秋要說實話,然下一瞬卻聽到:
「我有意助你科考。」憐秋一本正經道:「科舉所需的筆墨紙硯是筆不小的開銷,明年你便要去揚州府參加鄉試,時間緊迫,一邊賺錢一邊讀書終究太過耗費心神。」